| 學達書庫 > 心寵 > 王妃要休夫 | 上頁 下頁 |
| 三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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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聲忽停,他撫住微顫的弦,垂眉良久,才緩緩吐出一口氣。 「是公主忘了容若。」他輕聲回道。 「我錯了——」她連忙撲上前去,伏在他的膝畔,撒嬌道:「若,原諒我這一回,就這一回,好嗎?」 「假如公主心裡念著容若,為何要去毀壞太子殿下與楊三小姐的婚事?」 「我……」她該怎麼解釋?告訴他,只是一念之差嗎? 「假如公主心裡念著容若,就不會到了棠州之後,每日魂不守舍,我行我素,什麼也不告訴容若。」 她無從狡辯,只能沉默。 的確,她最近一連串的反常他早已看在眼裡,已經夠忍耐了。 「公主想說什麼?」他看她朱唇微啟,卻搶先一步道:「別說什麼心魔作祟、一念之差,容若知道公主真正的心思。」 「你知道?」她胸中心兒狂跳。 「公主……還是在乎太子殿下的吧?」 他忽然笑了,笑得燦若繁花,卻淒涼無比,給她一種觸目驚心的刺痛。 「你怎麼可以這樣說?」莊漣漪猛地起身反駁,「如果我還念著他,為何要跟你……跟你……」喉間哽咽,一時說不下去。 他怎麼可以懷疑她的真心?身體都交給他了,他還不相信她嗎? 「也許連公主自己都不知道,」他語氣依舊淡淡的,「其實無論何時何地,太子都是公主心中的首選,就如方才,如果太子殿下的語氣中尚有半分轉圜的餘地,公主會對他死心嗎?」 莊漣漪一怔,霎時無言以對。 他有一半說中了,無論何時何地,只要令狐南出現,就會干擾她的心神。 她執著地認為自己對令狐南的愛慕已經淡了,執著地說死灰不可複燃,但事到臨頭,她還是那般嫉妒。 假如真的心如死灰,她何必對楊元敏做這些無聊的事?既然做了,就說明那並非單純的戲弄與報復。 司徒容若比她更瞭解自己,瞭解她的喜怒哀樂,瞭解她的心藏在何處……所以他才會如此生氣。 「這首曲子,公主知道是什麼嗎?」他冷不防的問道。 「什麼?」她意外話題的轉變。 「這首《長河水》是榮嬪娘娘身前所做,」他十指摸索琴緣,「我無意中覓得曲譜,細細品學,發現榮嬪娘娘真是個心境澄澈的人,難怪齊帝如此愛她。那天晚上,我也是利用了這首舊曲,讓齊帝心軟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莊漣漪瞪大眼睛,「那個黑衣人是……齊帝?」 「難道你聽不出他的嗓音?」司徒容若淺笑,「聞不見他身上的龍膽香?」 她搖頭,對此毫無印象。 當時,她嚇得全身僵直,哪裡還顧得了這許多? 「齊帝會武功?」她喃喃自語。 「南齊帝族很少不會武功的,」他道:「不只齊帝,已廢太子和現任太子,就連絳玉公主也會。」 她怔然,覺得不可思議。 「所以,要周皇后死的人,不是她情敵的兒子,而是她的丈夫。」司徒容若歎道:「齊帝在為心愛的女人復仇。」 她不敢相信,曾經見過帝后和諧的畫面,晌午的陽光映耀在湖畔,他在垂釣,她在替他擦汗……為什麼夫妻會走到這一步? 周皇后還立志要做姿德,假如知道自己是被丈夫毒害的,情何以堪? 又或者臨終之際,周皇后已經全然明白,所以,她才會格外懷念那個送她梔子花的男子吧…… 所有的悔恨與錯誤,終究不是她這個外人能夠理解的。 「公主,你現下知道了,」司徒容若酸楚地看著她,「那個黑衣人不是太子殿下派去的,他待你沒有那麼狠心——」 「什麼?」她這才意識到他話中有話。 「我說,你們,其實可以重新在一起。」他長歎一聲,沉重的道出關鍵話語。 如同雷擊般,她震驚地瞠目瞪他,久久不語。 「……若,你說什麼?再說一次!」 「依我看,楊三小姐與太子殿下怕是難成了,」似看破一切,他推開窗樓,舉目遠跳夜空,「公主若肯再試一次,未必不能打動太子的心。」 「我若還想再跟他……那夜,何必去找你?」聽出他想推離她,她頓覺淚水快要湧出,哽咽駁斥。 「公主該想想,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他仍不為所動,淡淡反問。 「發生了什麼?不就是你病了,不就是聽說你要跟丞相千金訂親嗎?」他怎麼能這樣揣測她的心?滿腔委屈,快將她淹沒。 「怕是也聽說了棠州之事吧?」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遠空,就是不看她。 心中一滯,她這才憶起往事。 他說得沒錯,那天同樣由萬實良傳來消息,說令狐南為了一個女子暫留棠州。 她當時滿面微笑,並不在乎,只是隨手翻著書。 當她緊張的時候,常常那樣翻書,其實,什麼也看不進去…… 「可我並不在乎,綠嫣說,對比我聽到你的消息,態度截然不同!她還說,我的心都偏了。」 對,綠嫣,她的證人,可以見證她全部的愛情——他還不信嗎? 「不過是掩飾罷了。」他輕輕一句話就否決她自認的鐵證。 莊漣漪怒不可遏,幾乎想給他一巴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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