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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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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跟皇上說,我已經喝過了。”沁玉狡黠地道,“就像你對太后說,皇上每天都在喝她『賜』的藥一樣。” “又讓我撒謊啊……”敏玲臉上再添苦惱。 對,這是一個謊言,不過卻沒有惡意,相反的,裡面蘊藏著她的無限深情。 第七章 他這樣待她,是不是太過殘忍? 應該是吧,所以他才會在她醒轉之前悄然離開,害怕看到她被迫服藥時難過的表情。 他的胸口一直在隱隱作痛,仿佛喝藥的是自己,苦澀竄人心窩,久久不散。 但為今之計只能如此,誰讓他還是一個傀儡皇帝,萬事作不得主呢? 如果她真的懷了孕,孩子因此沒有了,他怎會不難過,畢竟,在失去親生骨肉的同時,他也是一個兇手。 他在心裡打定主意,將來無論如何也要好好償還她,哪怕傾其所有。 兩個人相愛卻要相瞞,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。 明明近在咫尺,相擁而眠,卻暗地裡隱藏了這許多心事,不能對她透露,越是愛她,就越不便說。 楚默然覺得周身被鬱悶縈繞,像布了千萬張的蛛網,無法掙扎。 “皇上……”敏玲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,小心翼翼的等待他從沉思中解脫。 “事情辦得怎麼樣了?”他低聲問。 “那藥……沁玉妹妹已經喝了。” 她已經喝了?孩子不可能再有了……明明是自己下的命令,此刻為何卻有萬分不舍? “另一件事呢?”抑住心中苦楚,他清了清嗓子問。 “奴婢也去打聽了。” “她家到底住在昌濟哪裡?家裡除了她叔叔嬸嬸之外,還有些什麼人?”他早就打定了主意,要給她的叔叔、嬸嬸一些特殊的待遇,代她答謝親戚的養育之恩,順便也讓她顏面增光,以彌補自幼寄人籬下的自卑心理。 “奴婢沒有打聽出來……”敏玲臉色為難,屈膝回答。 “怎麼會?這種事不是到管事太監那兒一查名冊即可知道嗎?” “偏偏名冊上查不到……”她瑟縮著說出實情。 “這些太監也太混了,如此小事都能疏漏!到底是漏了記下她家的地址,還是忘了記下她家裡人的姓名?”楚默然凝眉不悅,此時此刻,仍沒有料到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想像。 “那名冊上……根本就沒有『沁玉』兩個字。”敏玲掙扎良久,終於還是道出真相。 “什麼?!”楚默然一怔,難以置信,“你看錯了吧?再去查一遍!” “奴婢已經查了三遍了,確實沒看到沁玉妹妹的名字……” “哪有這樣的事情?”他反常的笑了,“入宮的人,哪有不做紀錄的?” “這個……奴婢也想不明白……”她低下頭去,聲音漸弱。 “你當初與她同住一屋,就沒聽她提起過自己家裡的事?”楚默然雙眸再次一凝,威儀盡顯,直盯著敏玲。 “沁玉妹妹很少提自己的事,平常有空的時候只是問我,這宮裡的路該怎麼走,禦書房在哪兒之類的……” 禦書房?她打聽禦書房幹什麼? “奴婢記得最初見到沁玉妹妹的那天,管事太監手裡的名冊翻了又翻,似乎一直找不到『沁玉』二字,他一臉詫異,還以為是自己眼花。” “既然名冊上找不到此人,又怎麼會讓她留下來?” “沁玉妹妹自己說她是閣老大人推薦入宮的,而閣老大人是太后的至親,管事太監這才沒敢追問。” 太后?這個字眼如雷聲一般震撼他的耳膜,他努力保持冷靜,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i。 “皇上,恕奴婢多嘴……”敏玲輕聲道,“您看……沁玉妹妹有沒有可能是……太后派來的人?” “不可能!”脫口而出的否定卻掩飾不了他的擔心,的確,在剛才的那一瞬間,他不是沒有懷疑過。 “奴婢只是瞎猜,皇上恕罪。” “就算是太后的人,也不會做事如此不乾淨,總會給她找一個適當的身份吧?”他補充道。這個補充,怎麼聽都像是在為她開脫的理由。 “其實也不必,”敏玲卻不識趣地提醒,“這樣反而更好,如果出了什麼事,怪不到太后的頭上。” “她若冒充宮人,當初入宮的時候,總得給守門的侍衛一個交代吧?這深宮大院是誰都可以進得來的嗎?”楚默然費盡全力為她辯解。其實“真相”為何,全憑他一個人的裁決,他根本毋需辯解什麼,但就是想為她找個理由,不是為了說服別人,而是說眼自己。 “聽說以前曾有嬪妃這樣做過,把打算安插在各宮的眼線事先偷偷引渡進來,待到奴婢分配到各院之時,再讓眼線混入其隊伍之中,順便給管事太監一些銀兩,打個馬虎眼,於是就算沒有名冊,眼線也能名正言順地留下來。畢竟宮女不是娘娘,對身份的驗證沒那麼嚴格。” “荒唐!”楚默然執著地搖頭,“這只是傳說,沁玉絕不可能是眼線。”他在騙誰?騙眼前的敏玲?還是騙他自己? 他的執著讓敏玲無話可說,也不敢再說。 “你去吧。”他揮了揮,打發眼前多嘴的宮女。 敏玲乖巧地退下,楚默然卻佇立在原地,久久忘了動彈。 腦中雜亂的念頭揮之不去,為了不讓自己多想,他必須找個讓自己心情平復的地方。 本來,平復心情的地方應該是個清幽怡人之處,但不知為何,腳步卻不聽使喚的來到了她的房中。 是想去審問嫌疑犯人嗎?他真恨自己不該這樣多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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