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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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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底,她還是見識太少了,從小養在深宮之中,從沒有哪個男人如此溫柔待她,她也沒見過幾個清俊男子,所以,這般輕易就動了情。 她真該向從前父兄身旁那些恃寵而驕的妃子學一學,學學什麼叫欲拒還迎,什麼叫欲擒故縱,學學怎樣降住一個男人。 偏生,她道行就是這麼淺…… 御花園中風光明媚,可惜雁雙翎心中有事,無心觀賞。 “翎妹妹想什麼呢?”斯寰平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。 按說,太子邀請她一同賞花,這是多麼大的榮光,多少名門千金夢寐以求、曾經也是她朝思暮想的事,偏偏此刻,她完全沒有想像中的興奮。 “雙翎只是有些發怔。”她微笑,誠實答道。 “為何發怔?”斯寰平亦笑。 “雙翎甚少與年輕男子單獨賞花,所以有些發怔。”這個藉口算是不錯的理由吧?至少應該能敷衍過去,不讓人懷疑。 斯寰平倒也沒有往下追究,只道:“其實今天邀妹妹入宮,是想給妹妹介紹一個人。” “誰?”雁雙翎有些意外。 “此人與我甚是親密,我與他曾經約定,若有朝一日遇見心儀的女子,一定要讓他知道。”斯寰平神秘道。 “看來太子十分看重此人。”雁雙翎越發迷惑,“不知對方是何身分?” “是我惟一的弟弟。”斯寰平道。 “哦,原來是長祁王殿下。”她曾聽說過,現任沛帝只有二子,除了斯寰平之外,還有個長祁王斯寧宇。 說來,她現在才想到,長祁王斯甯宇是阮貴妃所生,所以也是阮家的後嗣,與阮七公子算是表兄弟了? 一憶及“阮七”這兩個字,雁雙翎便感覺胸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,心緒如麻。 昨夜,兩人尷尬地共乘一車回到莊中,彼此再無對談。今天一早她便進宮來了,也不知他此刻在莊中是否惦記著她? 她與他那段輕鬆自在的友誼,是再也回不去了,畢竟知曉了她的心意,而他又沒打算回應的狀況下,也只能避嫌了。 “上次宮宴,怎麼沒見長祁王來?”雁雙翎問道。 說到這,她頓時覺得奇怪,她在靜和莊也住了些時日,怎麼沒見過長祁王這個兒子去探望阮貴妃? 不,或許是去探望過了,只是她這個外人未必知曉。 “我這個弟弟不喜宮中規矩,雖沒成親,但已早早在外置了府邸,”斯寰平邊說邊睨著她,眼神帶著深意。“父皇知道他的性子,也由著他。” 雁雙翎沒注意到他的表情,只因他的話感到困惑。 如果這長祁王已在宮外置宅,那麼阮貴妃為何不跟自己的兒子住在一塊兒?反而跟自己娘家的子侄住一起?難道是因為阮貴妃更懷念童年居所,而長祁王又不喜與阮家人同住,才會如此? 斯寰平繼續帶著神秘笑容道:“今日他便要進宮來了,正好讓你們倆見一見,從今往後,你們倆都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了。我知道,你們一定會處得來。” 呵,這是認定了她是未來的太子妃了嗎?可他為何不問問,此刻她是否還想當這個太子妃……好吧,不過也因著被拒絕了,她暫時尚不知自己該做什麼決定。 “對了,公主可自雅國帶來了什麼僕婢嗎?”斯寰平忽然問道。 “是有幾個。”她不解道:“太子為何如此問?” 因著當初只有她一人能住進靜和莊,所以她讓那些下人都還先待在驛館。 他微笑解釋,一副理所當然,“公主若與我訂了親,斷不能再住靜和莊了,按禮得遷入宮中偏殿居住,可是我國明令,外面的僕婢不得入宮,得為公主更換一批宮裡自小調教的奴才才行。” “不得入宮嗎?可是上次董嬤嬤不就進宮來了?”不過他這麼一說,她倒想起來了,好像除了陪她一起入宮的董嬤嬤之外,其它千金閨秀身邊伺候的下人都是宮裡的宮婢太監。 “哪一個董嬤嬤?”斯寰平問。 “便是靜和莊的董嬤嬤啊。我看她對宮裡的一切好像很熟悉,她說那是因為曾經進宮伺候過貴妃娘娘一陣子的關係。”雁雙翎有些不服氣的說:“說來,董嬤嬤本也是貴妃娘娘從娘家陪嫁進宮的僕婢吧?” “哦,是那位董嬤嬤啊。”斯寰平忽然笑了,“她自然是可以的,她與公主帶來的僕婢不太一樣。” “哪裡不一樣?”不都是娘家帶來的嗎? “那位董嬤嬤原就是……” 斯寰平話未說完,只聽太監通傳道:“長祁王爺到——” “一會兒再跟你說,”斯寰平滿眼是笑地看著雁雙翎,“不,興許你見了我二弟之後,便什麼都明白了。” 聞言,雁雙翎按下心屮困惑,往太監通傳的方向望去,只見一個錦衣玉袍的男子沿著御花園的石徑款款而來。 那男子有一張與斯寰平同樣俊美的面龐,而且,那張面龐雁雙翎無比熟悉。 有一刻,雁雙翎以為自己看錯了,以為是心魔作祟出現的幻覺,但當對方越走越近,近到不可能錯認,她才確定那不是幻覺。 阮七!來者居然是阮七?來者怎麼會是阮七?! 她愣住,身子僵了好久,彷佛過了一世那麼久,她才明白過來——阮七就是長祁王,就是斯寰平的弟弟,就是阮貴妃的兒子。 怪不得董嬤嬤可以隨意進宮,因為她本就是宮裡的人,怪不得阮貴妃會住在靜和莊,因為那就是她兒子的府邸。 怪不得、怪不得…… 諸多疑問,隨著他身分的曝光,一一得到了解答,包括他的名字——原來,他叫斯寧宇。 可是,他為什麼要接替阮七公子編撰美人榜?為什麼要瞞著天下人充當阮七公子?這一點,一時半刻無從解答。 但至少,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。 斯寧宇站在離她僅咫尺之遙的地方,依舊是那微笑自若的神態,然而,她卻覺得這是另一個人。 容貌仍是他的容貌,卻不像是她所熟悉、所以為的那個人,她已經完全不認識他了。 “公主很吃驚吧?”一旁的斯寰平笑道:“阮七就是我二皇弟,一直沒告訴公主是有原因的。” 有原因?能有什麼原因?不會是他們兩兄弟拿人當傻子耍著玩很有趣?還是這是他們國家皇族的無聊傳統遊戲? 雁雙翎沉著臉,並不答話。 “二弟,公主像是生氣了,你倒是解釋解釋啊。”斯寰平催促道。 斯寧宇終於開口,“其實一直想告知公主在下的身分,但前頭的時機過了,後面倒也怕公主真的生氣,所以便擱下了。” 有解釋等於沒解釋,雁雙翎聽完更為惱怒。 她語氣冷冷的說:“長祁王殿下這麼說,我怎麼承受得起,也懌我,沒能打聽清楚就上門打擾了這麼久,怨不得殿下。” 現在想來,知道了他的身分後,兩人就更不可能了吧? 假如他僅一介富賈,或許她還能留在他身畔,但現在知道了他的身分,知曉他打一開始便是為了他兄長打算,那表示他更不會再對她有別的心思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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