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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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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多謝你費心。」蘇怡把頭轉開,「我不餓,把這些拿走!」 「姐姐,人各有命,你有今天也怪不得我,倘若當初我摔下山崖死掉了,我也認命!可惜你不走運,我活著回來了,要怪就怪你當初沒能痛下毒手!」蘇音逼近,換了諷笑語調。 「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沒有心肝?」蘇怡駁斥。 「好啦,好啦,都是妹子我的錯,反正你已經淪為輸家,讓你罵兩句也無所謂。」蘇音大方地揮揮手,從懷中掏出一隻藥瓶,「對了,王爺讓我把這個給你,囑咐你飯後服下。」 「這是什麼?」她一怔。 「王爺怕你到刑部受苦,所以特意叫人配製了這瓶藥丸,讓你走得舒暢些。」 「什麼?」蘇怡瞪大眼睛,「這……這是……」 「沒錯,這是無色無味,吞後卻能使人滿口餘香、面色紅潤的——劇毒。」 「撒謊!撒謊!」她不斷搖頭,「我不相信展顏會這樣做……」 就算她死有餘辜,看在昔日的情份上,他也不會如此的,不會的! 「姐姐以為這藥是我自作主張送來的?」蘇音咂了咂嘴笑道:「姐姐,阿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,也不敢擔上謀殺的罪名呀!府裡人人看見我入了地牢,倘若我走後你便死了,那不擺明瞭是我幹的嗎?我哪會這麼傻!」 「我不信,我要見他!」蘇怡忽然搶過那藥瓶,奪門而出。 她聽見蘇音在後面追趕叫喊,但她已經奮不顧身了,只一心想找那個狠絕的人問個明白! 獄卒的門因為來人暫時開了鎖,她得以沖了出去,在庭院裡飛奔。 半個月沒曬太陽,她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鬼影,雙眼流著被陽光刺痛的淚,赤著足,穿著輕薄的白衣,發了瘋似的直往前跑。 他在哪?此刻他到底在哪? 就算要死,她也要見他,問他一句話,只一句話…… 憑著直覺,她奔到他的書房門外。這個時候,他應該在這兒吧? 「展顏——」她喚著他的名字,雙手將門一推,眩暈之中,終於看到他久違的容顏。 他就站在書架旁,午後樹蔭的影子傾斜入窗,遮住了他的俊顏。 她只看到他面目糊模的身影。 「展顏,」蘇怡把藥瓶托在手中,遠遠地伸出去,極力伸到他面前,「這個……是你讓阿音拿給我的嗎?是嗎?」 他的身影一動也不動,立在原處,半晌才回答,「對,是我叫她拿去的。」 「她說這是毒藥,是嗎?」她搖頭,期待得到最後的希望,希望他可以全盤否認。 但她發現自己太天真了,天真的人註定只有絕望。 「是。」他冷淡的回答。 這一個字,像一枚銀針,穿透了她的耳膜,好一陣子,她覺得耳朵裡嗡嗡嗡的,再也聽不到世間任何聲響。 「你要我死?」她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,然而淚水和眩暈讓她什麼也看不到。 她轉頭望向窗外,心中掐算著,那片素淨的花兒應該在這幾日開放了吧? 可她的視野裡一片荒蕪,那個親手栽種的園圃此刻變成光禿禿的。 「我種的花兒呢?」她呆然地問,「我種的花呢?」 就算眼要瞎了,也可以分辨出泥土與鮮花的區別。她寧可自己這時真的瞎了,但她仍有一點殘忍的視覺,讓她目睹了真相。 「我叫人把它們拔去了。」穆展顏回答。 「拔去了?」她仍舊拼命搖頭,「它們是我送給你的禮物……它們開花的時候,你看見了嗎?」 「既然遲早都要拔去,又何必再看?」他卻輕輕地,給了她最後致命的一擊。 「是嗎?」霎時間,她的世界仿佛完全冷靜下來了,她似乎聽見雪花墜落的聲音,落在她心中寂寞荒涼的草原上。 她拚了命跑出來找他,想問一個答案,此刻,答案就在眼前。 雖然,她早已隱約料到最後的結果如同一個深淵,但還是忍不住要親眼瞧一瞧,義無反顧地跳下去。 「到了刑部你會受苦,」她耳中只聽見他說,「這些藥至少可以留你一具全屍。看在我們昔日的情份上,我不想你受苦。」 「看在我們昔日的情份上……」 呵呵,好個溫情脈脈的話,讓她真是感激,感激到至死不渝!既然人家一片好意,既然她已經沒有別的出路,為什麼不領情呢? 但她從沒想到,自己的最終結果竟是這樣——死在親妹妹和自己最愛的男人手上! 她將藥瓶輕輕貼在心口處,先前顫抖的手仿佛先行死去了,冷冰而無知覺:先前激動的心也碎裂了,胸膛中沒有什麼跳躍的東西。 她拔開瓶塞,將裡面的紅丸一鼓作氣,全部倒入喉中…… 穆展顏轉過身,沒有看她倒下去的一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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