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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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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當然,三更半夜的,你當人家不用睡覺嗎?如果不是為了抬你這笨蛋回去,我的下人早早歇息了。 “那好,”她賊賊的眼珠一轉,“拜託幫個忙,抬我到湖邊。” “什麼湖?”楚皓明簡直要給她搞暈了。 “就是我之前跳進的那個湖啊!” “你要去那兒?做什麼?”他眉心一蹙,狐疑地盯著她。 “等會兒王爺就知道了。”木蘭一臉神秘,調皮地笑說。 夜半越加寒冷,湖邊吹著夜風,令人直打哆嗦。 木蘭下了轎,逕自來到湖邊,望著月光下的湖影,俯身輕輕撥了撥漣漪。 “喂,你到底想敞什麼?”楚皓明跟在她身後,滿臉困惑不解。 她莞爾不答,忽然,身上的斗篷一褪,撲通一聲,嬌小的身子躍入湖中。 “這丫頭瘋了!”他大叫不妙,顧不得多想,也跟著跳進湖裡。 刺骨的感覺立刻彌漫他全身,但他忘了寒冷,只急著在湖水中尋找那嬌小的身子。 嘩—— 好半晌,那丫頭才從水底浮出來,濕漉漉的髮絲纏著她一張興奮的小臉。 “你找死啊!”見到她,楚皓明氣得大吼,——把捉住了她,以免她再次失去蹤影,“到底哪根筋不對?這麼冷的天,你幹麼又跳下湖裡?” “我、我在找這個。”她打了個噴嚏。 “什麼?”月光下,楚皓明看清了她手中的玩意兒,不由得怔住了。 玉蝴蝶? 那對據說已經沉入湖匠消失不見的玉蝴蝶,此刻好端揣掛在她的指尖上。 “你從哪兒找到的?”他大驚,“湖裡?” “對啊,呵呵,我之前把它們藏在這湖深處的泥裡。那些笨蛋都被我騙了,以為再也找不著了。”木蘭得意揚揚,“他們萬萬沒想到,本姑娘水性居然可以這麼好!” “你……”母親的遺物失而復得,他非但沒有半點高興,反而急火攻心,“湖裡那麼黑,萬一有水草絆住你的腳,或者陷入泥中無法脫身,怎麼辦?你真是一個不要命的瘋丫頭!” “我是可以不要命,只要你不再為童年傷心就好。”她凝視著他,一字一句真誠地說。 不知為何,有種酸澀卻感動的滋味湧上他的心頭,讓他霎時間說不出一句話。 他垂眸,一言不發,只是托著她,輕輕往岸邊劃去。 她的一顰一笑、一舉一動,都讓他想起了一個人——那個七年前為他做泥人的女孩子。 都是那樣任性,那樣癡心,那樣憨憨無邪地笑著。 對於這樣的女孩子,他向來沒有辦法應付,一顆心只會隨著對方的糾纏而沉淪…… 第五章 繞過菊花叢,便看到一位優雅的男子正半躺在靠椅上,在日光裡抛灑著細小的穀粒,餵食徘徊在他四周的孔雀。 男子一襲雪色衣衫,讓本已蒼白的臉色更顯得沒有血色。 他見到楚皓明的影子,頭也沒抬,悠悠笑道:“二弟,你來了。” “皇上知道是我?”楚皓明微怔。 “我聽到了你的腳步聲,別忘了,你皇兄我聽覺一向很好。” 沒錯,這看上去蒼白虛弱的男子,便是當今“慕帝”楚默然。 他與楚皓明雖同母所生,個性卻截然不同。楚皓明瀟灑不羈,他沉默優雅;楚皓明好動喜武,他愛靜尚文;他們出生只相差一年,一個成為皇上,一——個卻只能當臣子。 世人都說,這順序應該顛倒過來才對,至少楚皓明是一個健康有為、智勇雙全的男人,可是他的皇兄空占著慕帝的名號,卻整日不問世事,只知賞花玩鳥,難怪朝中六權會被太后攬去,成為無實權的傀儡。 楚默然,就像他的名字一樣,沉默無爭。 惟有楚皓明知道,他皇兄並非天下人誤會的那樣,從小,皇兄就是一個很有智慧和勇氣的人,也曾有過意氣風發的時候,只是自從靜妃去世以後,皇兄整個人就變了。 愛情,果然是一把傷人的劍。 “皇上近日身子可好?”他望著眼前收斂了所有鋒芒的男子,不禁一絲心酸。 “別那麼生疏,叫我皇兄就好了。再說,我也早已不配做皇上了。”楚默然微笑。 “皇上!”他胸中似被人用手揪住似的, “臣正在四下籌措,將來總有一天,會把本該屬於皇上的東西還給您。” 楚默然輕咳兩聲,“我這身體眼看一天不如一天,說不定哪天就去見先皇了,為我大費周章實在不值得。” “皇上請不要說這樣的話!”他揚聲道,“要去見先皇也該是那妖婦先去!” “皓明,她畢竟是太后,不可對她不敬,”楚默然眉一凝,叮囑道:“無論如何,她對咱們都有養育之恩,你……該好好孝順她才是。” “她獨攬六權,將皇上您囚禁在這紫陽宮中,既愧對先皇、愧對國法,又枉為國母,我會孝順她才叫見鬼!”楚皓明不屑地輕哼,語氣中滿是恨意。 “好了好了,每次說起她你就動怒不已,害我都不敢再在你面前提『太后』二字了,”楚默然平和地笑著,拍了拍兄弟的肩,“來,坐下陪皇兄說說話。聽說你最近住到承安侯府去了?” “是。”他垂眸落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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