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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他殺了姊姊全家,怎麼可以連惟一剩餘的愛情都背叛?

  他到底是不是人呀?有沒有半點良心?

  “西誠王爺若想納你為妃,你可願意?”觀察著她大變的神情,青旋輕輕問。

  “當然不願意!”沒有半點猶豫,喬心當下立即搖頭。

  “為什麼?”她眉一凝,“難道你對他全無好感?”

  “我對他……”也不是全無好感,但……“總之,他若是移情別戀,有負于結髮妻子,我便會恨死他!”

  “這倒奇怪了,”青旋佯裝不解的搖頭,“他辜不辜負別的女人,與你何干?只要對你好不就行了?”

  “當然不行!”她大聲嚷道,“我要嫁的人,一定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兒,若他對結髮妻子無情,將來說不定也會同樣的對我,何況,何況……”

  何況他辜負的是藍姊姊,是救她養她,待她如親妹的藍姊姊,她怎麼會允許自己搶姊姊的丈夫。

  太噁心了,簡直就是亂倫!

  她只覺得頭皮發麻,全身一陣冷顫。

  “果然如此。”青旋望著她如此反應,不由輕輕歎息。

  “夫人,你說什麼?”

  搖了搖頭,她丟下一句令喬心匪夷所思的回答,“大概是早料到你會這樣說,所以,他才一直隱藏自己的心吧。”

  什麼?他……他早料到她會拒絕這段感情嗎?如何料到的?

  “喬姑娘,我勸你不要急著疏遠西誠王爺,世上的負心人或許統統該殺,但他絕對是例外的一個。”

  “背叛自己妻子的人怎麼可以原諒?”

  “他愛上了你,並不等於背叛自己的妻子呀。”青旋又給出一個奇怪的答案。

  “呃?”

  才步上客棧的二樓,便聽見天宇號上房中傳來幽幽的琴聲。

  花亭風記得這支曲子,它有一個與曲調同樣幽怨的名字,叫“染相思”。

  房門微敞,似乎專程等著他,他推門而入,發現房中四下無人,惟有簾幕中坐著一名玄衣女子。

  “風哥哥,你終於來了,小妹還以為這輩子你都不願見我了。”纖纖玉指按定琴弦,曲聲頓止,玄衣女子微笑。

  “你故意留下豐旗客棧這條線索,不就是暗示我來找你嗎?”他自顧找了個地方坐下,隔著簾幕,並不入內。

  “小妹還以為半個月前你便會來,不料你竟然這麼能忍,直至今天才上門興師問罪。”玄衣女子嫵媚地笑,“怎麼,這半個月來,我那喬心妹子想必十分痛苦吧!”

  “她受夠了苦,此刻已經好了,昨日皇后娘娘端了一碗糍粑給她,她已不想吃了。”花亭風輕哼一聲,“這個消息恐怕會讓你很失望吧?”

  “皇后娘娘醫術高明,我早料到她會有治癒喬妹的妙法,不過,這醫治的過程中,喬妹想必是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吧?風哥哥,看著心上人受苦,你也不想法子緩解她的痛楚,你可真狠心呀!”

  呵,他真希望自己可以狠心,那他就不會踏入這豐旗客棧半步了,可惜,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來了,不顧好友要把他滿門抄斬的恐嚇。

  “這麼說,你已經不需要小妹我的罌粟了?”

  他不答,只當默認。

  “那你為何還要跑來?”掀開簾幕,玄衣女子緩緩靠近花亭風,挑逗一般輕撫他的肩頭,“難道是來與我重續舊情的?”

  “我是來叫你不要再興風作浪!”果斷的將她的手撥開。

  “興風作浪?”玄衣女子嘿嘿笑,“身在南周國的地盤,我縱有公主之尊,也不可能有什麼作為呀。”

  “你明知我所指為何!”

  “小妹真的不解,還請風哥哥明示。”故作迷惑的眼神。

  他歎一口氣,不想再繞圖子,直截了當的把話說開,“你何必如此,看在我們兄妹一場的份上,就算我有負於你,那一夜在藍府發生的事,我也算還夠欠你的債了……你還要怎樣?”

  “夠?怎麼夠?”玄衣女子忽然發瘋似的大嚷,“你說過要娶我的,說過要娶我的!我在深宮中等了又等,拒絕了多少青年才俊的追求,得罪了多少鄰國王子,可到頭來,我等到的是什麼?竟是你與別的女人結婚的消息!你欠我的,這輩子也還不完!”

  “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了?”花亭風奇怪地蹙眉。

  “小時候扮家家酒,你扮新郎,我扮新娘,你騎著竹馬來娶我……你、你還親了我一下呢!不記得了嗎?你難道都忘了嗎?”玄衣女子眼裡蓄滿淚水。

  “那是小時候的遊戲,怎麼可以當真?”他只覺得荒謬。

  “可是我當真了!我等了你十八年!”她再度怒吼,“你怎麼可以不當真?”

  “你……”花亭風無可奈何,“你到底想怎麼樣?”

  假如兒時那個無知的親吻被對方惦記至今,他承認是自己的錯,無論她要什麼,他都會盡力給予補償。

  “娶我。”玄衣女子冷冷地凝視他,“馬上。”

  “我已經娶了嬌蕊,你明知不可能……”

  “那就把她休了!或者把我當成她,反正她已經『失蹤』了,我不介意扮演她呀!”露出病態的笑容。

  “你……你真是瘋了!”他難以置信地搖頭,面對這張豔麗的面孔,甚至心生恐懼。

  “你若不答應,我就把喬心找來,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!”

  “你敢!”被逼急了,他終於爆發似的怒吼,“你敢多說一個字,我便殺了你!”

  “你不會殺我的,”玄衣女子毫不恐懼地拾起頭,“我父皇撫養你長大,看在他養育之恩的份上,你不會殺了他惟一的女兒。我知道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,雖然因為血洗藍府之事,氣憤地背叛了北梁,可你卻立誓不在朝堂上為南周國君獻計——可見,你心裡還是有我們北梁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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