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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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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此刻就站在中宗面前,捧上自己廢寢忘食繡了三天三夜的錦衣,她的腦中仍舊盤旋著那日神秘的青衣身影…… “綾妍,快給陛下和娘娘解釋一下,這件錦衣的寓意!”上官婉兒拉拉她的衣角,提醒她不要走神。 她回過神來,垂首答道:“這件錦袍,衣身以牡丹為題,象徵富貴繁華之意。衣袖綴以如意流雲圖案,象徵如意吉祥。而腰帶上繡了點點金桂,在雅致之餘,亦顯金碧輝煌之色。特別是裙擺一排鳳尾羽卷,寓意如鳳於飛。皇后娘娘若著此裝,定能盡顯美豔華態,母儀天下之丰姿。” “不錯,不錯,”中宗連聲讚歎道,回眸望著韋後,“皇后以為如何?” 韋後不露聲色,微微頷首,“以綾妍小姐的功力,斷不會有錯。” “如此『尚服』一職,朕便委任於綾妍,官封五品,希望你能引導尚服局,今後為宮中添姿加彩。”中宗賜封。 上官婉兒一喜,拉著綾妍,正想謝恩,不料,韋後卻忽然打斷。 “且慢,”只聽她道:“皇上,臣妾還有一個人選。” “什麼?”此言一出,不只中宗,上官婉兒與綾妍亦是出乎意料。 “皇上不如先見見此人,再做定奪。”韋後不容分說,傳令下去,未過片刻,只見一青衣男子踱入殿中。 是他。 看到那男子身影走近,綾妍心中便蔔通一跳,霎時血液如逆流般,雙頰通紅。待他走近,眉目笑顏漸漸清晰,她更覺難以呼吸,胸中堵塞,似要昏倒…… 怎麼會是他呢?他到底是何許人也?為何能入宮門? 難怪他知道她是“上官小姐”,還說近日便會見面,想不到,卻是在這樣的情景下重逢…… “皇上,這是臣妾的侄兒,韋千帆。”韋後向中宗介紹道。 韋千帆?他便是那迷倒宮中佳麗三千的韋千帆? 綾妍瞪大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。她一直以為,傳說中的韋千帆是陰柔的粉面男子,孰料,卻有一張俊朗燦爛的面容,有如陽光般能穿越陰霾,照亮人心。 這一刻,她總算明白,為何他不過入宮數日便成了萬人迷。 韋千帆並沒有看她,彷佛冷淡地故作不識,只俯身對中宗行禮,“草民韋千帆叩見皇上——” “皇后,這便是你提出的人選?”中宗大為錯愕,“可他……是男子!” “男子又怎樣?”韋後笑問。 “這……男子入後宮,似乎不妥吧?” “誰說的?棋博士能入後宮教導宮人棋藝,太醫能入後宮替宮人把脈治病。還有御林軍、樂師,這些不統統都是男子嗎?”她從容不迫的回答。 “皇后說得對,但這尚服局素來皆由女子統領。”中宗笑道:“男子一不會織染,二不會刺繡,如何主事?” “我這侄兒與一般男子不同,自幼便對織染刺繡之事無比精通,不信,皇上瞧瞧!”韋後招招手,立即有太監捧上一幅畫卷,展露在皇上面前。 中宗細看才發現,那並非畫卷,亦非刺繡,而是單純由染色之法制出的美人浣紗圖,由藍白紅綠四色組成,藍色為底,比喻天空,綠色為草,比喻河堤,美人白肌如雪,卻身著一襲紅衣,手中所浣輕紗亦是紅霞一般的顏色,四色分明,畫面清新古樸,煞是可愛。 “這是……”中宗怔住。 “蠟纈之畫,”韋千帆答道,“草民親手所制,獻與陛下。” “蠟纈?朕在房州之時,曾經見過,是一種傳自西南的染布之法。可蠟纈素來只有藍白二色,這怎麼還有紅與綠?”中宗迷惑。 “陛下說得沒錯,蠟纈因為是冷染,紅花素與梔子黃皆難以著色。草民經過一番深入研究,終於找到了另外可用于冷染的紅黃色素,再加以調配出綠色,遂成此畫。” “真是聰明——”中宗不由得讚歎。 “皇上,臣妾沒騙您吧,我這侄兒精於此道,可為尚服局所用。”韋後從旁慫恿。 “可是……”中宗為難,“朕剛已任命綾妍了……” “不如花開並蒂,”韋後提議,“讓綾妍與千帆一同入主尚服局?” “這怎麼可以?”上官婉兒抗議道。 “有何不可?女子穿衣,難道不是為了男子能夠欣賞?”韋後淺笑,“有千帆從旁輔助,綾妍更堪重任。” “好了好了,都別爭了,”中宗當年被貶房州孤寒之地,幸得韋後從旁勸慰,不離不棄,才能撐到得勝還朝的一日,所以,無論韋後如何驕縱任性,他都不忍掃興,“朕就下旨,封綾妍與千帆同為『尚服』,不分主副,偕力引領尚服局。” 就這樣定了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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