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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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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傻瓜,你真的不懂嗎?」她湊近,很近很近,踮起腳尖,幾乎要貼到他的耳朵,「只要有你在身邊,我就會笑……」 葉之江的耳根頓時紅了,紅得像被火燒。 他很害怕她的親近,只要她稍一靠近,他的心就開始迷亂,難以自持…… 他低頭,正思忖著該如何回答,忽然院中燈火通明,一眾下人吵吵嚷嚷,手持火把,奔了進來。 「怎麼了?」他與懷烙同時愣住。 定睛一看,葉夫人現身在那燈火通明處,率眾領隊,急步朝他們靠近。 「公主、額駙……」葉夫人厲色道:「冒死打擾了,大事不好……」 「到底怎麼了?」懷烙抬頭之間,發現碧喜也跌跌撞撞地往這邊來。 「這府裡……有鬼!」葉夫人神秘道。 「有鬼?」懷烙莫名其妙。 「嬤嬤,你想幹什麼?」葉之江心裡卻一緊,他不信鬼,他知道嫂嫂也非迷信之輩,為何突然大張旗鼓說鬧鬼?這裡面,不簡單。 他的直覺告訴他,嫂嫂要對付懷烙——這瞬間,也顧不得許多,下意識擋在弱小的身子前,用一種保護者的姿態。 她是仇人,可為了仇人,他不惜在此刻背叛嫂嫂,他這到底是怎麼了? 「我之前在前院散步,忽然,看到一陣陰風刮過,似乎有黑影飛過樹叢,往這院裡來了!」葉夫人沒料到他居然如此態度,心下不由得惱怒,「我想起昨兒巡撫大人說的掏心厲鬼的傳說,不知是不是咱們這兒也有了不乾淨的東西?」 「公主、額駙,不可不防啊!」下人們想必早被葉夫人洗腦,此刻均戰戰兢兢。 「防?怎麼防?」葉之江淺笑,「不是說那厲鬼會化為美人作祟嗎?咱們這院裡又沒有陌生人。」 「額駙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今兒我與巡撫大人上道觀取符水時,他又說了——那厲鬼不僅會化成陌生人,更有可能化身家裡熟悉的人。」 「什麼?」眾人大驚,皆竊語紛紛。 「格格,別信她的!」碧喜上前道:「她就是想打擾格格與額駙的良辰美景!走走走,你們統統滾!」揮舞著袖子,驅趕諸人。 「公主殿下,事關府中上下的安危,您不會就這樣漠不關心吧?」葉夫人道。 「我……」懷烙不置可否。憑直覺,她也覺得是眼前的婦人在搞鬼,可她不明白對方的目的。 「奴婢也沒有別的意思,只想在這院裡搜索一遍。」葉夫人繼續說。 「搜?」碧喜諷笑,「既然是鬼,無形無影,怎麼搜?」 「幸好我今天求了符水。」葉夫人淡淡一笑,示意下人捧上一隻盆子,「只要把這水在院裡灑灑,說不定就會現形。」 懷烙心尖一顫,臉色煞白。 不錯,她怕水,怕雨……怕一切會讓臉上人皮脫落的東西。 「那就快灑吧,」葉之江不明就裡,不耐煩地道:「大半夜吵吵鬧鬧的,大夥兒也不得安寧,快把事情了結了,也好散了。」 「既然額駙放話,奴婢就照辦了。」葉夫人詭笑的臉忽然一轉,對著懷烙。 霎時,懷烙有不祥預感——這符水,是沖著她來的! 可惜晚了,她剛想躲避,一盆水就潑了過來,從頭到腳,淋濕全身。 「你幹什麼?!」碧喜大叫,「大膽婆子,居然敢對公主無禮!」 「我這是為了公主好啊,」葉夫人一臉勝利的神色,「先幫公主驅驅邪氣,保了公主的周全,次啊能保我等全府人的周全。」 懷烙如落湯雞一般,身子瑟瑟發抖。 她在激顫著,不是因為冷,而是因為害怕——最最擔心的事,終於發生了,而且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。 她真的就像一個鬼,被狗血灑個正著,原形畢露,一覽無遺。 「啊——」四周的下人率先叫起來。 她的臉,被睡濕淋的半張臉,此刻已經浮起褶子,仿佛炮烙過一般,褪了皮,面目全非。 「鬼啊——」有人大叫,有人哭喊,四下頓時亂作一團,惟一共同的姿勢,就是連連後退,避她如鬼魅。 懷烙怔怔地站在原地,一言不發,她的手緩緩抬起,親手撕下殘褪的人皮。 既然已經走到這步,還不如自行了結,乾脆一些。 她抬眸,望著同樣怔怔發呆的葉之江,眼裡湧起淚花。這樣近的距離,卻忽然如隔萬重江山——她好不容易,好不容易,才換來的親近,又一次被毀了…… 「我不是鬼。」她聽見自己清晰地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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