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心寵 > 公主移魂 | 上頁 下頁


  「不如臣妹現在就拋卻帝姬身分,與慕容隱居民間,驗證一下。」她目光炯亮,與皇兄相視。

  「不,你不會的。」趙闋宇卻自信滿滿的道,「身為夏楚帝姬,你不會推卸護國之重任。」

  這一句話,就像戳中了她的死穴,讓她霎時啞口無言。

  沒錯,母后臨終前要她守護娘家季漣氏一族,還交給她代表族長身分的琥珀戒指,假如她不顧而去……豈不辜負母后所托?自幼,父皇將她當作男兒教養,在她身上亦寄予許多希望,她一走豈不也會全然落空?

  她,真的能為了一個男子,放棄所有?

  「你下去再好好想想吧,」趙闋宇道,「此刻朕再說什麼,你也聽下進去。」

  趙玉惑默默地施了一個禮,轉身踏出大殿。

  正值黃昏,御花園裡一片夜來香的氣息,斜陽脈脈,輕風送爽,平素的她最愛這番美景,但今天,卻沒了任何欣賞興致。

  慕容佩跟她約好,日落後在她的彤霞殿相見,本來,她滿心歡喜,但此刻卻忐忑無措措。

  他還在等著她的信兒呢,她以為能順利說服皇兄同意這門親事,然而,等來的卻是冷酷的拒絕。

  她該怎麼說才能不讓他太過難堪?

  一路低著頭,默默走著,沒發現身旁已經多了一道黑色身影,無聲地跟隨著。

  「承恩?」她無意問抬眸才發現,她的護衛江承恩跟在身旁。

  「屬下打擾帝姬了,還請帝姬恕罪。」江承恩單膝跪下道。

  「你未受召便上前,想必有要緊事。」她抬手示意他超身,「怎麼了?」

  江承恩是她收留的一個孤兒,近年來頗受她的器重,但凡大事,她也不瞞他,江承恩感恩,亦十分忠心盡力。

  「回帝姬——」此刻,江承恩似有難言,支吾道,「晌午時分,屬下與皇上一班近侍飲酒,借著幾分醉意,竟探得一個消息。」

  「你說。」她凝眉,心下明瞭,一定非常棘手的消息。

  「皇上聽聞帝姬與慕容公子感情篤厚,怕是一時之間無法拆散……」江承恩抿了抿唇,「已經召了大內高手,說要……要……」

  「要怎樣?」趙玉惑心中大吃一驚,急急追問。

  「要暗害慕容公子。」

  雖然已經料到了這最壞的答案,但鑽入耳中,心仍如刀割一般劇痛。

  她最親的哥哥,要對付她最心愛的人,仿佛手心與手背互虐,逼得她心如刀絞,鮮血淋淋。

  而一切因她而起,她卻束手無策,找不到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,不讓任何人受傷。

  「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」她輕甩衣袖,江承恩知意而退。

  夕陽漸漸落下,晚霞的光芒消散,滿庭的花香更加濃烈了,她的心情卻凝重得像這暮色一般,黑沉沉,不見一絲光明。

  皇兄身邊的近侍一向嘴嚴,哪裡會因為喝了幾杯小酒就洩露秘密,想必,這個消息是皇兄是故意給她知曉的吧,算是一個警告,若她執意要與慕容佩在一起,他隨時可以毀了他們。

  她,到底該怎麼辦?

  「玉惑,你回來了!」

  不知不覺,已經回到了彤霞殿,一眼便看到那謫仙般的男子正站在紗簾下,往窗櫺上掛了一串風鈴。

  「打哪兒弄來了這個?」趙玉惑緩緩走過去,撫了撫那五彩琉璃,它霎時發出叮叮噹當的聲音,甚是悅耳。

  琉璃的觸感冰涼,仿佛直達心底,讓她微微一顫。

  「東市有一個制琉璃的地方,昨兒個跟陳大人他們一塊兒去看了,」慕容佩笑道,「我還是頭一回知道琉璃是吹出來的,擱在爐子裡烤融了,再吹出各式各樣的形狀。當下覺得新奇好玩.給你制了串風鈴。」

  「你親手做的?」趙玉惑一怔。

  「對啊,你說過琉璃若製成星星的形狀一定很美,我就試著做了一下,也不知像不像。」他的明目注視著她,仿佛一汪清泉,讓她心中興起波瀾。

  「很像……」一時間,仿佛胸口堵了塊大石,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,淚水就這樣默默地落下來,滴在袖口的紗邊上,留下濕漉的印記。

  「怎麼了?」慕容佩托起她的下巴,凝眸問道,「王上沒答應我們的事?」

  她難過地扭過頭去,半晌不言,算是回答。

  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」他卻依舊輕鬆微笑,「我們一塊兒離開這兒,與其被困宮牆內,不如泛舟江南,過自由自在的生活。玉惑,你願意跟我走嗎?我們今晚就走?」

  他的大掌握上她的柔荑,她忽然覺得全身都在顫慄,有種站在懸崖邊上的感覺。

  「不……」她緩緩地將手從他的掌中抽出,哽咽道:「我不能跟你走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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