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心寵 > 大肚賢妃 | 上頁 下頁 |
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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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寰平懶得理會一個人說得起勁的沛後,目光銳利的看著張紫晗,沉聲問道:「徐良娣有喜的消息,妹妹是怎麼知道的?」 「臣妾是聽薑良娣說的,」他的語氣沒有絲毫喜悅之情,張紫晗覺得他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,不禁抬頭看向他,發現他的表情實在不好看,這讓她心頭的狐疑更甚,但她仍維持鎮定,好言回道:「大概是殿下去容州之前便有了,徐良娣月事許久沒來,還時常噁心想吐,應該是真的有孕了。」 「她有孕了,為何不直接向我稟報,或者告訴母后?」他的眼眸竄起一絲陰鷙,「為什麼偏偏只讓你知曉?」 「按制,良娣有孕,本就該先告訴東宮正妃,」張紫晗只揀該說的說,妃嬪之間小鼻子小眼睛的心機,就不需要讓他知道了,「如此,有什麼不妥嗎?」 「平兒,你怎麼了?」沛後也看出他的反應不太對勁,「不如宣徐良娣來問問吧,順便傳太醫。」 「順便再傳薑良娣吧。」斯寰平道:「畢竟是她通報的消息。」 管事太監領了命令,連忙碎奔下去,沒過多久,便帶著徐、薑兩名良娣前來,從正殿而入。 「給皇后娘娘請安,」兩名良娣同聲道:「給太子殿下、太子妃請安。」 「快給徐良娣賜座,」沛後吩咐道:「有孕之人,不可久立。」 「什麼?」徐良娣一臉莫名其妙,「有孕之人?皇后娘娘指的是……臣妾?」 「你如今有孕,」沛後輕笑道:「日後想吃什麼,儘管吩咐人去膳房取,不必受限於分例。」 「皇后娘娘是聽了哪裡的謠言?」徐良娣嚇得連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,「臣妾是清白之軀,怎能有孕,何曾有孕?」 「清白之軀?」沛後簡直被弄胡塗了,「徐良娣,有了身孕是好事啊,你為何要隱瞞?況且說自己是清白之軀似乎也不太妥當,又沒人誣衊你與人通姦。」 「太子殿下、太子殿下……」徐良娣更為著急了,一把拉住斯寰平的衣角,「這定是有人冤枉臣妾!殿下要為臣妾作主啊!」 張紫晗一頭霧水的看著她誇張的反應,這到底是怎麼了?明明一個天大的好消息,為何弄得好像有人要害死她似的? 「你先別急,」斯寰平徐徐道:「此事得先問太子妃,是她聽聞你有孕了。」 徐良娣看向張紫晗,滿眸滿臉皆是怨憤,「太子妃,臣妾自入東宮以來,雖得太子眷顧,可是對太子妃一向敬重有加,為何太子妃要造謠生事,如此陷害臣妾?」 「此事我是聽薑良娣說的。」張紫晗不免覺得好笑,就算她沒有懷孕,頂多也是誤會一場而已,談何陷害?「我知你心中尚有猶豫,生怕消息傳開會招人妒嫉,但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此刻都在這裡,他們會替你作主的,你也不必再隱瞞了。」而且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,她有孕一事若闔宮上下都知曉了,更不會有人敢對她不利,她和孩子才能真正安全。 「太子妃,臣妾並沒有對太子妃說過這樣的話啊!」薑良娣忽然開口道:「不知太子妃為何要把事情推到臣妾身上?」 張紫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「你說什麼?!」 「殿下,」姜良娣也跟著跪下,無辜的對斯寰平道:「臣妾從來沒有對太子妃說過徐良娣有孕,想是太子妃記錯了,又或者太子妃有別的隱衷?」 「你沒說過?」斯寰平淺笑,「那就怪了,那麼咱們的太子妃是從哪兒得知的消息?」 張紫晗難以置信的瞪向薑良娣,「薑良娣,那日在湖畔的桃林,你分明親口告訴我徐良娣有孕一事,還說你為她煎煮了保胎藥!對了,還有徐良娣身邊的一個宮女可以作證!」 「我身邊的宮女?」徐良娣一臉詫異,「不知道太子妃說的是哪一個?而且我身邊的宮女怎會與薑良娣交往?」 那宮女叫什麼來著?張紫晗想了又想,當初她好像沒留意她叫什麼名字,不過要是見到本人,她肯定認得。 本來她可以叫隨侍自己的宮女作證,可那日她偏偏差遣宮女回去取傘,如今才會百口莫辯。 唉,她真不該獨自待在桃林中,之前只覺得宮中儀制十分繁縟,看來倒還真有幾分道理,若乖乖守規矩,也不至於像此刻這般,找不到證人。 「對啊,臣妾與徐姊姊平素並無往來,」薑良娣順勢道:「又怎會與徐姊姊的宮女相交?太子妃這話說得太奇怪了。」 沛後聽得雲裡霧裡,不免也有些失了耐心,「你們有沒有人能告訴本宮,這究竟鬧的是哪一出?」 「對啊,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斯寰平彷佛在看好戲一般,臉上泛起惡作劇般的笑意,「太子妃,還是得由你自己來解釋解釋。」 事關他的孩兒,他怎麼一點兒也不緊張?語氣好像在逗小貓小狗玩似的……張紫晗腦中一片混亂,什麼也回答不出來,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現在唱的究竟是什麼戲。 「看來只有本太子一個人聽明白了,那就由我來說吧。」斯寰平微勾起唇,續道:「總之,徐良娣沒有身孕,她也不可能有身孕,因為自她入東宮後,本太子還不曾寵倖過她。」 這下子不只張紫晗,就連沛後、薑良娣也錯愕的瞪大了雙眸。 「所以,若有人說她懷了身孕,那麼這孩子一定不是本太子的,也就是說,有人誣衊她與別的男人通姦。」斯寰平笑道:「所以,徐良娣誓死也要證明自己的清白。」 「太子妃蓄意誣衊臣妾,」徐良娣哭得跟淚人一般,「殿下,你要替臣妾作主啊!」 「是啊,太子妃,你為何要誣衊徐良娣,還要拉著薑良娣下水?」斯寰平挑釁的對張紫晗挑了挑眉,「莫非你真是妒嫉了?」 張紫晗整個人像是化為石頭一般,完全無法動彈。此時此刻,她終於懂了,她是被算計了,傻傻的落入了陷阱。 徐良娣、薑良娣連手將了她一軍,從此,她會被闔宮上下誤認為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妒婦,沒資格當東宮的女主人。 「本宮明白了,」沛後歎了口氣,「紫晗,你是知道徐良娣還不曾受寰平的寵倖,所以施此一計,想誣徐良娣個不貞不潔的罪名吧?本宮知道,你們年少夫妻,免不了這樣的爭風吃醋,可這一次,你做得太過分了。」 張紫晗知道是該替自己辯解,但現在情勢一面倒向徐良娣,她一時間又想不到法子可以替自己辯白,百口莫辯就是她現在這樣吧。 「紫晗,本宮就罰你禁足悔過,抄寫《女則》、《女訓》,以澄心思。」沛後發落道:「這段時間,東宮事宜暫且交給徐良娣打理吧。」 對了,自她從容州回來後,徐良娣失去了代理東宮之權,看來權力的確會讓人著迷,徐良娣有此一計,估計也與此有關。 張紫晗抿著唇,認命的伏身領旨,當她再次抬起頭時,無意中看到斯寰平的臉上依舊掛著那狡黠的笑意,彷佛看到她遭了罪,他很開心似的。 所以他也看她不順眼了嗎?要借徐良娣的手休了她嗎? 她總覺得他似在搞什麼鬼。 初夏,是一年中最明媚的時候,天空似被水洗得湛藍,陽光穿過新綠的竹葉透進紗窗,和風徐徐拂過臉頰,無比舒暢。 可惜,張紫晗無法享受這樣的美景,她現在連想要離開寢宮都無法。 每天午後,她抄完一篇《女則》,便會站在窗前,怔怔地看著被遮住的藍天一角。她忽然很想念京郊的山坡,現在,漫山的青草已經綿軟如被了吧?可惜她也不知會被禁足多久,想去看一眼也不能夠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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