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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看到他們的反應,耿舒旦笑到差點合不攏嘴。「爺,我的真實性別你還要瞞他們瞞到什麼時候呀?」

  她知道最近私底下大家議論紛紛,驚呼的驚呼,不敢相信的不敢相信,幾乎每個人都無法想像自己的主子會有斷袖之癖。

  對於這種好笑的情況,她是沒什麼感覺,但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商荊川寧願讓他們繼續誤會,也不澄清這件事?

  只見商荊川無所謂地微微一笑。「這也沒什麼不好,保持這種身分,你才能名正言順地待在我身旁。」

  其實商荊川根本是有意隱瞞耿舒旦的真正性別,來造成對他有利的情勢,沒有人知道為什麼,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明白。

  如果不這麼做,或許很快就……

  「舒旦,我記得你有個半圓形的玉珮,是吧?」

  「是呀,怎麼了?」

  「你有帶著嗎?」

  「那是當然,這樣東西我可是隨身攜帶呢。」耿舒旦隨即從袖中的暗袋拿出玉珮。「就是這個,你怎麼會突然問起呢?」

  商荊川暗中觀察了玉珮一眼,馬上笑著:「沒什麼,只是突然想到,如果不是這塊玉珮,我們倆或許不會不吵不相識吧。」

  「對呀,你不說我倒是忘了。」

  「說起來,這玉珮並不是很值錢,你又怎麼會隨身攜帶著?」他轉回正題。

  耿舒旦下疑有他地回答:「我及笄的那年,娘將這塊玉珮交給我,說這玉珮雖然不值錢,卻很貴重,要我好好珍惜不能弄丟。」

  「你娘有解釋為什麼嗎?」

  「沒有。咦,你問這奇怪問題幹什麼?」

  「沒事,一時好奇而已。」他敷衍帶過。

  商荊川最近的言行舉止都很奇怪,耿舒旦不得不懷疑,他是不是藏了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。

  「爺,你……有心事?」

  「我會有什麼心事?」商荊川忙將話題引導到別的地方:「對了,你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回戲班了,是不是?」

  「那是當然嘍。」耿舒旦故作哀怨地應著:「誰教我這個主子沒良心得很,都不讓人回家稍微探望一會。」

  「哦?當著我的面把我批評成這樣,你不怕我不讓你回去?」

  「反正你也不讓我回去嘛。」

  「那還真是可惜,我本來打算今天放你一天假,讓你回戲班的。」商荊川狀似遺憾地搖搖頭,自己一個人往前行走。

  耿舒旦愣了一下,急急忙忙追上前漾出諂媚的微笑:「爺,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?」

  「我剛才有說什麼嗎?」

  「有,你說今天要放我一天假回戲班的!」她可不允許他耍賴。

  他故意要吊她胃口:「本來是,但現在就……」

  「不行,你不能反悔啦!」好不容易抓到機會,她怎麼可能放過呢?「爺,求求你啦,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哥哥他們了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這樣好嗎?他又有些猶豫。

  「爺,好啦……」

  商荊川輕歎了口氣,看來是拿她的嗲功沒辦法。「我叫小武陪你回去。」

  她興奮地尖叫了幾聲,隨即說著:「不需要這麼麻煩,蘇州城我熟得很,閉著眼睛都能夠回得去,又哪需要人陪呢?」為了避免他出爾反爾,耿舒旦開心地轉身準備離開。「爺,就這麼說定,我傍晚之前會回來的。」

  「真的不需要我叫小武陪你去?」他不太放心她。

  「不需要,你這麼保護我一定又會害武哥誤會的,我看他最近已經夠苦惱,就別再刺激他了。」說完之後,她就飛也似的離開了。才不想多帶個拖油瓶回戲班呢!

  直到耿舒旦離開花園後,商荊川的臉色才又沉了下來,乘機把她給調開,或許是此刻最好的辦法。

  就是因為她,他才會無所不用其極呀。

  「主子。」明霞來到他身旁,恭敬地說道:「霍公子已經來了。」

  「先請他到大廳稍等,我隨後就到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還有,叫小武先過來一趟,我有事情吩咐他。」

  說實話,他根本就不想來這拜訪。

  坐在大廳內,霍言璋無趣地喝茶空等,心裡就算不耐也不能表現出來。

  在別人的地盤上,能不多惹是非就別惹,商界之中,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商家和霍家向來不對盤,幾乎沒有交集互動的時候。

  今天他會來到這,是特例。

  「霍兄,還真是稀客呀。」沒過多久,商荊川走進大廳,他輕搖手中扇,看似非常悠閒自在。「歡迎光臨季春園,如有招待不周之處,還請你見諒。」

  「哪裡,商兄言重了。」

  兩張笑容,兩種不同的心思,都是各懷鬼胎。

  商荊川心中猜測霍言璋此行到蘇州城的目的,而霍言璋則在斟酌自己該用什麼方法達到他想要的結果,這暗中鬥法誰輸誰贏,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。

  寒喧客套了一會,霍言璋將話題導向他今天此行的目的:「對了,上次看到你身旁多了一位小兄弟,還真是讓小弟十分訝異。」

  商荊川暗暗冷哼了一聲,這一切就如他所預料的。「怎麼說?」

  「就小弟對商兄的瞭解,除了平常的家僕外,你不喜歡有人隨侍在一旁,怎麼突然興起帶個小廝的念頭?」

  「一時興起,有什麼問題?」

  「一時興起?」霍言璋對這個答案似乎很不以為然。「小弟以為商兄做事一向精打細算,不會做無謂的事情。」

  「哦?商某也以為,霍兄縱橫商場多年,應該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,又怎會突然跑來干涉這不值一問的小事?」

  霍言璋臉色微變,只因對方很明顯在警告他別多管閒事。「不值一問的小事?對我來說可不一定是如此。」

  「但對我來說的確如此。」商荊川冷傲地睨了他一眼,語氣也不再客套。「無事不登三寶殿,有事就直說吧。」

  一個人走在街上,耿舒旦沒有與家人重逢之後的快樂滿足模樣,倒是滿臉的疑惑與不解,彷佛有事深深困擾著她。

  回去一趟,她娘欲言又止的樣子,似乎有什麼話想告訴她,卻又顧慮著不敢多說,讓她感到一頭霧水。

  到底怎麼了,不只商荊川有秘密,連她的娘親也有秘密,而且都不告訴她。

  「真是悶。」好不舒服的感覺。

  獨自一人閑晃著,她還不想這麼快就回季春園,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她才不要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。

  一輛馬車從她身旁快速經過,然後離她身後愈來愈遠,不期然的,那馬車在半途停了下來,一位翩翩公子倉卒地走下馬車。

  下馬車的人恰巧就是霍言璋,他對著前方的耿舒旦大喊:「小兄弟,請你等一等!」

  耿舒旦納悶地偏過頭望了一眼:「是你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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