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鄔子靈 > 勾魂牡丹 | 上頁 下頁
十九


  雖然挑起這事的是她,她活該咎由自取,但他不該連帶擾亂她的心思,害她不知所措,丟臉到只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,沒有那個膽子再出現在他面前呀。

  現在人落在商荊川的手上,她叫天天不應、叫地地不靈,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好可憐。

  「你一個人在咕噥什麼?」商荊川用扇柄敲了她一下,要她回過神來。「乘機咒駡我?」

  「我哪裡敢呀?」雖然他下手非常輕,一點都不痛,她還是故意揉著腦袋,瞪他表達自己的不滿。

  商荊川挑了挑眉,心想這小妮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倔強。「會下棋嗎?」

  「只會一點。」

  「那好,來陪我下棋解解悶。」

  「下棋?」耿舒旦苦命地扁著嘴,下棋得花很多時間吧,那她不就得一直面對他?「爺,我可以說不要嗎?」

  「你說呢?」他反問,不過臉上那親切到有些詭異的笑容卻早已告訴她答案。

  好,她知道,她是躲不掉的。

  白棋黑棋,拿著屬於自己的棋子拼命在棋盤上爭奪土地,看最後鹿死誰手,誰圈的土地多,誰就是最後的贏家。

  但是……她不喜歡動腦袋呀,用盡心機吞噬掉對方的地盤,又得防範自己的地方不被反吞,這好累,好傷腦筋呀。

  涼亭內,耿舒旦正襟危坐著,對面有商荊川直盯著她瞧,瞧得她心虛得緊,也害怕得很呀。

  想起昨天被他反調戲的情景,她不由得紅了耳根,現在的她就像待宰羔羊一般,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莫名其妙地被吃了。

  怎麼會這樣?這是物極必反嗎?她從沒料到最後倒霉的人反倒是自己。

  瞪著前方黑白交錯的棋盤,耿舒旦一點興趣也沒有,每下一步棋都得想好久,想得她頭都快疼了。

  反觀商荊川,他悠閒地坐在她對面,始終噙著笑,看她面對棋盤大傷腦筋的模樣,純真中帶些淘氣,不由得讓人看了心情愉悅。

  她要是每天都這麼乖巧聽話,不知道該有多好?不過如果哪天她真變得溫柔又嫻淑,那也就失去耿舒旦真正迷人之處了。

  她的古靈精怪,她的爽朗活潑,讓商荊川始終移不開眼,甘願臣服於她無形的魅力之下。

  思考了好久好久,耿舒旦終於拿起棋子放入棋陣裡。「就是這,該你想吧。」

  誰知道商荊川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,直接拿起棋子放下。「該你。」

  「哇……你下這麼快是幹什麼?」她受不了地大叫:「爺,你也先想一會再下吧,我的腦袋都還沒開始休息耶!」

  她好討厭下棋,她的腦筋快打結了,她只想發呆不想動腦啦!

  「你的動作這麼慢,已經慢到讓我不得不佩服的程度,等你想好下一步該走什麼棋,我也已經想好所有的應對辦法了。」

  「但……但你也可以假裝思考一下吧?」

  「別廢話這麼多,快點下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她瞪了棋盤一眼,只覺得頭更疼了,反正她不是沒惹過他,也不差這一次。「我不想下了。」

  「哦?」

  耿舒旦不怕死地瞪著他:「我就是不下,要下你自己一個人下。」

  商荊川興味十足地笑著,果然這才是她的本性呀。「你想來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?沒問題,我樂意奉陪。」

  有好一段時間,涼亭內當真什麼聲音都沒有,耿舒旦氣不過地和他硬碰硬,看誰才是最先認輸的人。

  然而一刻鐘過後,某人開始動搖了,眼神飄忽不定,有點不敢直視對方,腦袋開始呈現混沌狀態,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。

  好害羞……心湖好像被人亂攪一通……

  耿舒旦連忙捂住臉,發現自己的臉蛋好燙,耳根都快燒焦了。

  完了完了,怎麼會是她先招架不住呢?耿舒旦暗叫糟糕,發現自己心神下甯,被商荊川的微笑所影響,不由得羞怯了起來。

  大勢已去,現在兩人的處境已經完全調轉過來了,被捉弄得心慌意亂的已不再是商荊川,反倒是她自己,

  「哦?這麼早就投降了?」

  耿舒旦雖然捂著臉看不到他,但聽得出他話中帶有濃濃的笑意。

  「我才沒投降,我只不過……眼睛睜得太久,被風吹得發酸流眼淚而已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擺明瞭不信。

  她的反應真是太有趣了,而且可愛得緊,讓商荊川更是迷戀於她這獨特性格,忍不住想繼續捉弄她。

  只有他能收納她的一切反應,他想獨佔她的所有……

  「你——」耿舒旦深深吸了口氣,終於有勇氣放手面對商荊川的挑釁。「你別以為我……咦?」

  原本該坐在她對面的人怎麼一瞬間就不見了?這沒道理呀?

  正當她還在納悶之時,不期然的,她耳旁竟然傳來一種讓她渾身酥麻的聲音——

  「你在奇怪我怎麼不見了?」

  耿舒旦嚇得倒抽口氣,頓時變成木頭人,僵直著身體不敢亂動。「爺,你……」

  「想問我要幹什麼?你說眼睛被風吹得發酸流眼淚,我不相信,只好過來這看是否真如你說的有風嘍。」

  真是該死!耿舒旦在內心大罵,他那若有似無的呼吸在她耳畔騷擾她,不禁讓她有些心猿意馬,神魂不定。

  他這是在刻意勾引她嗎?是她在胡思亂想嗎?但是這……真的很像呀!

  商荊川假裝沒看到她緊張的樣子,逕自說著:「還真是一點風也沒有,看來問題是在你身上了。」

  她呼吸混亂又急促,就算她想盡辦法要冷靜下來,卻連一點用也沒有。「爺,你應該沒忘了……我可是『男』的。」她還刻意加重男字,警告他別誤入歧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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