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蔚湛 > 愈寂寞愈墮落 > |
| 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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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過單純的生活,於是她單純地認為,不要給自己找困擾,生活就會變得簡單,為此,任何人對她再好,她也不會越界。 Pub裡的服務生大半都是年輕的妹妹和弟弟,比起他們,她顯得年紀大多了,但其實真正的差距不在年齡,而是心靈。 年輕的臉龐總是洋溢著光彩,夜店的工作令他們驕傲,也可以向人炫耀。 不像她,她看慣了夜店的生態,看慣了紙醉金迷,這一切讓她更冷眼看待這個世界。 第二章 隔天晚上,馬翔均到其他酒吧參考觀摩,不在店裡。老闆不在,Soul Power裡卻不巧發生了個小狀況。 一位很有名的張姓導演帶著一整組攝影隊到店裡取景,一群人旁若無人大聲叫囂,而那個造型頹廢,好像很有藝術家氣息的年輕導演不停地誇宋景致,說她和店裡的風格很相襯,卻趁她經過身旁時,偷偷摸了她臀部一把。 景致當然不高興,可是她沒有發作。在夜店工作,被性騷擾很平常,只要別太過分都好,她可以勉強忍耐。 一樣忙碌的夜晚,一樣沒格調的客人,景致卻不知道為了什麼,心情有些煩躁,但她相信絕不是因為今天馬翔均不在。 「小姐,」有個戴哈雷帽的滑頭男子跑來,對景致說:「導演挑你人鏡,要我跟你先說一聲,要補妝的話麻煩快點。」 男子眯起眼抽煙,四周煙霧彌漫。「喔對了,我們那邊要三杯長島冰茶,一杯馬丁尼,張導要BloodyMary,麻煩你用心一點,我們導演嘴很挑,不好喝拍不出有感覺的電影……」 景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分鐘,然後她轉身從冰櫃裡拿出一手生啤酒,用力扔在吧臺上。 「我不為那桌人調酒,而且對上鏡頭一點興趣也沒,請你回去告訴張導,不是每個人對於可以上鏡頭都會感激涕零!」 「你——!」那人沒想到會被刮,當場臉色一陣青白,馬上回去跟張導報告。 導演生氣了,遠遠指著她不停罵:「給你臉你不要臉,只是個小酒保,踉得二五八萬,你以為你是誰啊!要拍你是給你面子,不要拉倒,媽的!我……」 很好,正如她所願。 景致裝作沒聽見,自顧自地忙起來了。 幾個鐘頭後,張導一群人終於悻悻然地走了。好不容易等到快下班,宋景致照例待在小花園裡,又想到了張導這件事。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,調酒給客人是她的工作,只有客人拒絕她,她不能拒絕客人,可是為了未來安全顧慮,她不得不如此,關於這件事,她確實有難言的苦衷。 一瞬間,她想起馬翔均,不知老闆知道了,會不會像別人一樣怪她? 小花園的另一邊,已回到店裡的馬翔均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,點起一根煙,透過窗簾定定看著宋景致,眼裡都是溫柔的神色。 「哎喲喂呀……」賀雍像一攤爛泥躺在沙發上唉唉叫。「年輕時熬夜只要睡三個小時就可以補過來,上了年紀果然不一樣啊……今天這樣鬧一個晚上,少說也要用一個禮拜來補……」連續來了幾天,今晚又卯起來熱舞,全身就像要解體一樣酸痛。 馬翔均獨自吞吐煙霧,無心理會好友的哀嚎。 天色完全亮了,依稀聽得到馬路上開始出現車聲人聲,透過白色窗簾間的縫隙,他可以清楚看見花園裡的景物。 白色的陽傘像花般綻放在一片青綠的南洋植物中,公園鑄鐵椅上坐了一個全身黑的纖瘦人兒,她的背影孤寂,寧靜的早晨因她的存在而顯得空氣稀薄,深秋也變成冬日。她安靜地待在角落,與所有景物融合成一體。 「我就說你這小子有問題。」 不知何時,賀雍已經靜悄悄地走到馬翔均身邊,隨著他的視線望去,立刻了然於心。馬翔均快速拉攏窗簾,不置一詞。他回到沙發坐下,將威士忌注滿酒杯,卻沒半點想喝的意思,現下的他明白自己要的不是酒精,而是一點生活的動力、一些驚喜,或者是談個戀愛.不過最後一項他是想也不敢想。 「哈,踢到鐵板了吧?」乍見馬翔均一副頹喪樣,賀雍有些幸災樂禍,酒意全都醒了。「你的表情也太哀怨了吧?」 從來沒看過馬翔均這個樣子,畢竟他們從大學時代就認識,馬翔均一直豔福不淺,簡直是打遍天下無敵手。但身為好友,見朋友有難,還是得伸手拉一把,這是道義。 「你不要管我。」馬翔均緊閉雙眸,好友的調侃讓他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。「我還沒動手趕過客人,不介意你成為第一個。我看我打通電話給你老婆,告訴她你在這裡瘋了好幾天……」 「那不是你店裡的調酒師嗎?」賀雍才不怕他的威脅。「真是個冰山美人耶。」 原來馬翔均喜歡的是這種型,真是惦惦吃三碗公,完全看不出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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