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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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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致擔心的沒錯,宋天生果然拿去賭了。 今天他運氣好到爆,大家跟著他押,押什麼就中什麼,莊家臉綠掉,他荷包飽飽,才帶兩萬進來,他至少贏了五倍,口袋都裝滿了,還得跟賭場借塑膠袋來裝,他在賭場裡哈哈大笑,多麼意氣風發,走了太久的霉運,幸運之神終於願意眷顧他了。 賭場裡燈光暗淡,煙霧彌漫,大家心思全都懸在那三顆小小的骰子上,一翻兩瞪眼,不是天堂就是地獄。 「六點!六點!」宋天生押大把,他咆哮,眼珠都快爆出來。旁邊的人跟著狂喊,整個屋頂都快掀掉。 豁一聲,莊家開牌,二、三、一,果真是六點,宋天生高興到跳腳,好多人跟著賺,嚷著要握賭神的手,他大賺一筆,差點腦充血,整個人飛上了天,六點,真的是六點,他不是賭神是什麼?!他發了他發了!哈哈哈! 猛地,有人扣住他的手。 「幹麼啦!」不用握那麼緊吧?抬頭一看,他腳底發麻,手用力一甩,把錢隨便塞進塑膠袋,拔腿就跑。 糟糕,他死定了,被債主逮到,真是樂極生悲! 他抱緊裝滿錢的袋子往後門跑,抬頭一看,好多人當肉牆在後面堵他。 宋天生冒出一身冷汗,他發誓過不再賭博,毀誓的話不得好死,這不肯真的完了! 傍晚,室內陰冷,景致蜷縮在厚厚的被子裡,睜著眼睛看窗外,她被惡夢驚醒,全身發冷顫抖,仿佛又回到痛苦的過去。 陽光漸漸隱沒,白天與黑夜交接的這個時候,特別讓人感到絕望。 縮在被窩裡,她想到從前說要娶她的那個男人,她想不起他的長相輪廓,奇怪的是,卻還記得他那決絕的表情。 他說過這輩子非她不娶,他說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……後來呢?對他,景致早就沒有想念,也沒有恨了。 一瞬間馬翔均的笑臉在她的腦海浮現,所有的痛苦如雲霧悄然散去,她又重新擁有生存的力氣。 離上班時間還有兩個鐘頭,她起身開燈,為自己泡了一杯熱牛奶。 杯身溫暖著她的掌心,她忽地好想念馬翔均,那個總是不吝嗇給她所有的男人。這三年來要是沒有他,她仍然縮在暗處,自己療傷,與自己對話,他是她的明燈,每每都能照耀她生命中最陰暗的地方。 她想起馬翔均送的禮物。那個深藍色的紙袋裡,會是怎樣的心意? 打開紙袋,拆開包裝紙,裡頭放著一個火紅色的正方形物體,規規矩矩,棱角切割工整,是蠟燭。她拿了打火機點燃燭芯,室內開始彌漫高貴的香氛。 為什麼要送她這個東西呢?她無法明白他的用意,夜裡,火苗跳動,顯得孤寂而美麗。 拿起手機撥出某個熟悉的號碼,聽著接通後的嘟嘟聲,她感到心情平靜,第一次這麼渴望聽到一個人的聲音。 「景致?」馬翔均接起電話,口氣溫熱。她打給他,令他心窩暖暖,像在熱戀。「怎麼會在這時候打給我?你不是應該在睡覺嗎?」 景致沉默了一下,總是很習慣壓抑的她,說不出動人的話,她只是貪婪地聽著馬翔均的嗓音,猜測他此時正在做什麼。 「我睡不著,作了惡夢。」明明很想他,卻怎樣都說不出口,好糟,她真討厭這麼不坦白的自己。 「別怕,只要把夢說出來,就不會成真了。」他輕笑,聲音充滿溺愛。「要不,我陪你睡,作了惡夢,我就把你叫醒。」 「那你不就不用睡了嗎?」景致笑了,拿著手機,她笑得燦爛。馬翔均用兩句話就輕易粉碎了她的夢境和過去。 「你睡覺的模樣一定很可愛,看著看著,我會捨不得睡,正好。」他低低地說著,柔情似水。 他的話幾乎要教她歎息了,這個男人究竟要帶她到哪裡去?是毀滅還是重生? 她懷疑自己仍然睡著,只是惡夢已過,她正進行另一個美好的夢。 「我想要一個東西。」她幽幽地說。 「是什麼?」馬翔均急問。景致第一次跟他討東西,他怎能不慎重,怎能不認真。 「哆拉A夢。」 馬翔均愕然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「什麼?是漫畫還是玩偶?」景致會喜歡這麼可愛的東西,真是不可思議,跟她酷酷的模樣一點也不搭。 「是機器貓哆拉A夢。」她很正經地說:「會走動會說話,還有百寶袋的那只哆拉A夢。」 他開始傷腦筋,怎麼出這個難題給他?景致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吧?可是她語氣聽起來又很認真。 「為什麼要哆拉A夢?」能不能換別的? 她頓了頓,仿佛思考了一世紀那麼久,馬翔均等待著,聽到她冷冷的聲音說: 「因為哆拉A夢有任意門。」 「然後呢?」他笑了,等著她說下去。 「有任意門,我就可以過去找你。」話說出口,她非常懊悔,只是一句很想見他卻說不出口,迂回地扯到哆拉A夢身上去,她好幼稚,真像白癡,一定會被馬翔均笑死的。 果然,隔著電話,馬翔均笑到肩頭顫抖。她的浪漫好冷好冷喔。 「我要掛電話了。」聽到他的笑聲,景致惱羞成怒,真希望從來沒打過這通電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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