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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黑暗中,宋景致緩緩睜眼,四周一片靜謐。 睡眠品質從沒這麼好過,她差點忘了今天是何月何日,還以為睡在自己的小套房裡,只是好奇怪,這裡沒有熟悉的潮濕霉味…… 直到耳朵接收到隱約的音樂聲,她才從沙發驚跳起來—— 天啊,完了! 她慌亂地伸手摸索電燈開關,好不容易找到,猛一打開,只見牆壁上的木鐘長針指著三點,她立刻一陣頭暈目眩。 想像一切外頭可能發生的情形,景致開始頭皮發麻。 沒有她調酒,吧台那裡一定亂成一團,而現在她又踏出辦公室,別人會怎麼想她跟馬翔均? 原本她只是想借沙發躺一下,這一躺起來,竟然是五、六個鐘頭後了。工作兩年,從來沒發生過這種狀況,她心好慌,手足無措地在辦公室裡打轉。店裡的音樂一向吵死人,都怪這裡的隔音設備太好。馬翔鈞也真是的,竟然沒來叫醒她,是不是想害死她啊? 夠了!不該再想這些有的沒的,畢竟一睡不醒的是她自己,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硬著頭皮,趕快回去工作。 景致檢查儀容,很好,襯衫沒縐掉,頭髮也沒亂,她飛快打開辦公室的門,奔過長廊,走進店裡。 店裡頭人不多,她想起今天是禮拜一,生意本來就會比較冷清,這麼一想,她惴惴不安的心情,總算稍微平靜了下來。 第一個看見她走出來的是于婷,於婷對任何人都不錯,偏偏對她就似乎很有些意見,景致低頭,想假裝沒事快速走過。 「等等。」於婷叫住她。 景致停下腳步,心跳飛快,她腦袋開始想著無數理由,但沒一個夠有力,可以解釋她憑什麼在老闆的辦公室裡昏睡而不用工作。 她總是做好自己的本分,不在意其他人對她的看法,現在因為心虛,她完全抬不起頭來。 於婷拍拍她的肩膀。「我知道你身體不舒服,老闆都跟我說了,休息一下沒關係。」她把一小包東西塞進景致手裡。「這是紅棗茶,可以緩解生理痛,很有用的,女人一個月總是會辛苦那幾天,我瞭解,更何況我們做的是日夜顛倒的工作,身體難免變差。」 捏著掌心的紅棗茶包,景致詫異地抬頭,一絲暖流漫過她的心扉,不只是因為於婷的體諒,更感動于馬翔均的貼心。 「謝謝。」景致點點頭,緩慢地走向酒吧。 在這個不遠不近的距離,她看見馬翔均站在吧台裡,正在幫客人調酒。他嘴角上揚,表情輕鬆,似乎很能勝任這個工作。雖然只穿著簡單的素色T恤,他仍然這麼醒目,讓人沒辦法忽略他的存在。 暈黃的迷離燈光下,這個原本屬於她的地方,換成了馬翔均站在裡面,竟然變得格外耀眼。 她有些暈眩。是因為睡飽了,所以視線格外清晰,還是因為馬翔均本來就是如此耀眼的人? 想起辦公室裡讓她睡了幾個鐘頭的黑色沙發,這一覺睡得很好,像被人輕擁而眠,景致胸口一緊,迅速把目光從馬翔均身上移開。 他正把調好的幾杯馬丁尼放在吧臺上,她走了過去,用最自然的態度拿起裝了一半的調酒杯,出聲問馬翔均:「這是哪桌客人要的?」 馬翔均正在清洗杯子,聽到熟悉的聲音,他抬頭,淡淡問道:「睡得好嗎?」 其實他眼角帶著濃厚的笑意,看見景致睡足後很有精神的樣子,他放心了。 「謝了。」她知道他故意用這種雲淡風輕的方式問她,是不想讓她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大不了的,可是他錯了,她仍然很感激。 「你先進來吧,酒我來調就好。」馬翔均拿過她手上的調酒杯。 她一臉疑惑。「這是我的工作。」 「我知道。」他給她一個令人安心的笑臉。「別緊張,我沒有要搶你的工作,點酒的是我朋友,我拿去給他就好。」 在他堅持下,景致閉上嘴,帶著一絲自己也沒發現的笑意,低頭進了吧台。 也許有必要再找一個調酒師和景致輪班。從前她一直說不需要幫手,一個人應付得來,今晚他代替她的職務才真的瞭解有多辛苦,不過幾個鐘頭,就讓他這個大男人腰酸背痛。 馬翔均邊走邊這麼想著,把酒送去給坐在舞池旁的賀雍。 「喏,你的酒。」把酒杯放在桌面上,他又急著回吧台。 「喂,」賀雍拉住他。「我已經連續來一個禮拜了,每個晚上都在這裡混,老婆都快跟我離婚了你知不知道啊?拜託看在我的誠意上,你好歹也考慮一下我的處境,只是要你作首曲子,又不是要你的命。」 「你可以不要來啊,又沒人叫你來。」他揚起嘴角,壞壞地說。 「馬翔均,你好樣的!還當不當我是朋友啊!」賀雍快氣壞了。 馬翔均還是一貫酷酷的笑容。「我連音符長什麼樣子都快忘了,你就放過我吧。」 吧台裡,宋景致默默地遠遠看著馬翔鈞,手裡自然地把他用過的基酒收進原來的地方。 他借她沙發,她也安心地睡著,睡醒之後,她發現有些事情開始不同了。馬翔均總是對她這麼好,她卻總是抗拒他,不禁態度冷漠,刻意保持距離,有時對他說話也不客氣,這樣一想,她發現自己好像對他也很過分。 酒吧的一切原本都是她在使用,所有東西的擺放方式只有她最清楚,所以一向不喜歡誰亂碰裡面的東西,奇怪的是,馬翔均用遍這裡每一樣物品,卻沒讓她反感,景致胸口熱熱的,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席捲而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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