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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二十九樓,陽光從落地窗玻璃透進來,底下車潮密密麻麻,一貫的景色,相同的咖啡味道,她的心情卻好像有些波動。

  他幹嘛不走?還想說什麼?剛才都聽到同事說她是冰山了,還留著自討沒趣?

  駱繽頤胸口微微起伏,難得的有點被激怒。應該是因為這男人聽到她的綽號笑得太開心吧,那笑容和著陽光,感覺好刺眼。

  萬晃臣走也不是、留也不是,他深呼吸,走到她身旁,擠出微笑。「好巧喔,我們早上才在電梯碰面的,你還記得嗎?」

  「嗯。」

  怎樣?開始做好人了?駱繽頤忍不住在心裡咕了聲。算他EQ高好了,她可還沒忘記他剛才那張笑臉,開始有點瞧不起他了,人前人後一個樣。

  呃……超冷淡!萬晃臣嘴角抽搐了。

  他現在可以肯定她一定不喜歡他,甚至可能是討厭,這下誤會太深了。

  雖然陽光燦燦灑落在他們身上,但他竟然感覺不到一點暖意,室溫簡直像只有十六度。

  「我被關在電梯裡一小時耶,裡面又黑又悶的,還好你先走出去,不然你可能會嚇哭吧。」他試圖繼續講下去,假裝沒注意到她不耐的神情。

  「……」不要說回他話了,駱繽頤連動都沒動一下,

  還是不理?算了!今天的冷屁股真是貼得夠了。「我先去忙了喔。」不死心,他又回頭補了一句。

  喔——喔——竟然連頭也沒回?這個鐵板踢得他腳好痛。萬晃臣挫敗著一張臉離開茶水間。

 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,她打開水龍頭,將杯子洗乾淨。茶水間裡空蕩蕩的,少了他的聲音,突然變得好安靜。

  她想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。

  嚇哭?她駱繽頤一百年沒哭過了。

  喝了熱咖啡,身體暖和了,再回去工作吧。

  總算把今天的訂單處理完了,還沒有時間休息,桌前電話便響了起來。

  駱繽頤接起,聽到同事阿美哀鳴。「繽頤,德國客戶在三線,趕快救我一下,我搞不定耶!」

  「好。」按下分機鍵,駱繽頤以流利的英文應對。客戶有點難纏,難怪阿美苦惱,囉嗦就算了,還要她把前兩年的單價都傳過去,再外加損益表。

  她撥開桌上亂成一團的資料夾,好不容易才弄出一個小小空間,準備把客戶要的資料記下來。從筆筒抽支筆,她急急打開蓋子,筆桿卻沒握穩,飛了出去,咚的一聲落在不遠處的地板上。

  她趕緊伸手要撿,但是肩膀上還夾著電話,伸長了手還是構不到筆。話筒另一端的人看不到駱繽頤的困境,還兀自用英語夾雜著德語飛快地講著,她聽得好吃力,有點火大了,正打算放棄,找別的筆,卻剛好有人幫她拾起地上那支。

  那人將筆放進她的掌心,駱繽頤抬眼,稍稍驚訝了一下,是那個姓萬的傢伙。

  她沒有對他表示感謝,甚至沒有點頭示意,只冷著一張臉起身坐定,若無其事地拿起筆抄抄寫寫,直到她感覺萬晃臣走遠。

  電話掛了,她籲了一口氣。心怎麼跳得有點急?

  他幹嘛老是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?

  剛才她急著撿東西,看起來會不會很狼狽?

  噢——想這些幹嘛啊!真是的……

  她撥順頭髮,電話又來了。

  「喂,繽頤……」電話裡傳來哭喪的聲音,是個女同事,叫什麼她突然忘了。「我今天接待法國佬,不知道做錯了什麼,怎麼他們對我沒笑容?張經理在旁邊一直瞪我,怎麼辦?」

  「你有沒有搽口紅?有沒有穿裙子?有沒有把頭發放下來?」

  法國人喜歡風情萬種的美女,只要做到這三點,不管臉長得怎樣,多少讓他們心花怒放。

  女同事把駱繽頤的話奉若神諭,立刻照做。掛上電話,她掩嘴打個小小的呵欠,伸伸懶腰,決定再去泡杯咖啡。

  還沒起身,電話又響了,今天真忙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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