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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身材,沒錯。是眼前這一副。

  臉孔,沒錯。是眼前這一張。

  唯一一處無法重迭的地方,是他們臉上的表情。

  眼前這個男人,無論是表情或上揚的嘴唇都帶有一點點玩世不恭,以及一點點旁人莫名所以的譏誚。然而昨夜她所遇見的那名騎士臉上的表情,卻仿佛正痛苦掙扎於地獄的邊緣。

  這兩張臉的表情,毫無相似之處。

  眼神上下遊移起來,最後停留在他敞開的衣襟露出的一小片結實胸膛上。

  那賁起的肌肉顯然是經過陽光洗禮的,看起來健美極了。

  她幾乎能夠想像如果她的手貼在上頭,感受到底下用力撞擊的心跳……

  「啊,你又流鼻血了!」利海粟有些意外地道。

  甘舜知低下頭看到滴在她衣服上的血滴時也是一臉錯愕。

  她仰起頭,用手捏著鼻子,嘴巴同時用來呼吸和說話:「這下可好,你可以再自戀十倍,也不會有問題了。」

  利海粟聞言,不禁困惑地搔搔頭。

  其它人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。

  很好,他也有這種時候。甘舜知頗有些得意地想。

  這個陌生男人讓她有想與之一較高下的欲望。

  然而三秒鐘後,利海粟放聲大笑,他試圖抿起怎麼合也合不攏的嘴,對眼前這名他還不認識的女子投去饒有興味的一眼。

  如果光瞧她有點假正經的外表,大概看不出來,這位小姐畢竟有著她自己古怪的幽默感。

  喉嚨裡還梗著笑,他冒著被自己的笑聲噎死的危險,含糊地咕噥:「那、那真是我的榮幸。」

  反應不慢嘛!甘舜知立刻回嘴道:「你明白就好。」

  「是啊,這種事情兩個人心知肚明就可以了。」利海粟特意用一種男人看了會怕,女人看了會愛的壞壞迷人眼神,將她從頭打量到腳。

  什麼呀?什麼心知肚明?不成不成。其它人一時間腦袋還轉不過來。只好用力地收聽他們的對話,企圖從中解碼。

  甘舜知幾乎抵擋不住他雙眼放射出來的電力。「你屬豬?」以前應酬時,她見過這種豬哥眼睛。

  這回輪到利海粟懷疑起他的生肖怎麼會突然重要起來了。他防備地看著她,謹慎地問:「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

  甘舜知察覺到他的語氣突然有點兒不一樣了。

  眯起眼,看著他的眼睛。

  意外地,她發現他的眼瞳並不是墨黑色的,而是比琥珀還要深一點的金栗色。

  這是一雙動物的眼睛啊。

  他的瞳孔因謹慎而縮小。令他看起來更加地危險。

  然而一個天外飛來的領悟令她顧不得眼前的危險,竟然大笑出聲。「哈,我猜中了,對不對,你還真的是屬豬的!」真是誤打誤撞啊。

  為什麼他會覺得她的話裡,有一點點疑似羞辱的意思呢?但願是他想太多……

  在利海粟還沒想到怎麼回應以前。江哥佩服地插嘴道:

  「哇,小姐,你好厲害喔,你會看相是不是?」真是鐵口直斷,能不能也幫他看看他的命相?

  甘舜知順著他的話,得意地看著「ㄌㄧˋㄏㄞˇ ㄙㄨˋ」道:「沒錯,我是會看相。」要不然怎麼有辦法從他兩眼散發出來的有色光芒直接一語中的?

  利海粟濃眉皺起,一時間竟然無法破除她的生肖字謎。

  喜歡看醫生,也喜歡相命的江哥興奮地道:「那你能不能幫我瞧瞧我這面相將來會不會公侯將相,大富大貴?」

  甘舜知將眼神移向江哥。他的年紀大約跟她差不多。她微笑地道:「嘿,不能。」在他露出失望的眼神前,她又接著道:「我只會看一種相。」

  「什麼相?」眾人好奇地問。連利海粟也豎起耳朵。

  甘舜知好整以暇地吐露:「色胚的長相。」

  立刻從關鍵字裡領悟過來的利海粟,眼中突然冒出一股蟄伏已久的殺人欲望。

  隨著甘舜知笑得愈大聲,他眼中的火就燒得愈旺。

  利樹寬當看戲一樣地看著侄兒和這名誤入牧場的陌生女子間,輕易便搭起一道不容旁人介入、只容觀望的隱形牆。

  他覺得牆後的那個舞臺正在上演的戲真有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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