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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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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你還把人家給氣到哭?」 當時他回答得很冷淡,「她自己愛哭,我有什麼辦法?我又沒惹她。」 「就是沒惹才……」自詡為情聖一號的沈建東在他身邊踱來踱去,突然,他有個奇怪的想法,「你,葉子,說實話,你是不是……喜歡男生?你老實說,我就把我們系上那個視覺系小受美男子學長介紹給你。」實在是不忍心看他大學都快念完了還是個處男啊。他應該……還是吧?除非他惦惦地偷吃沒讓人發現。 葉予風瞪了他一眼,而後故意噙起嘴角道:「幹嘛介紹?難道你不清楚我的心意嗎?阿東。」他故意抱著胸口,「一直以來,我的一片癡心,你難道都感受不到嗎?」 「我?」阿東瞪大了一眼,指著自己點點點。「你是說……我?」錯愕、驚嚇到差點沒腿軟。不會吧?難道葉子真的…… 再瞧了一眼,果然看見葉子正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,阿東頓時頭皮發麻起來。「別、唉呀!別這樣啦!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、我是萬年無敵霹靂絕對純情異性戀者啊,我跟你、我們……沒有未來啦!」 「你還真入戲。」葉予風哈哈大笑,還鼓了鼓掌。「什麼時候去考演員啊?」 「葉予風,你找死!」阿東殺氣騰騰地低吼。 眼見著阿東要變臉了,葉予風趕緊滅火地陪笑。「別生氣、別生氣,開開玩笑嘛。不過,」他正色道:「雖然我很感謝你們的關心,但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急啊。」 「你不急?」阿東眉毛挑得好高。他只要單身三個月以上,就會覺得很急很急耶。一樣都是有鳥階級,怎麼在衝動程度上會差那麼多? 「是啊,我不急。」葉予風笑著說:「我想這種事該遇到就會遇到,急也沒用啊,找對象至少要合拍才行吧。問題是你們幫我找的那些,拍子跟我完全不一樣啊。」 阿東好奇地問:「那你到底要找一支什麼樣的『拍子』啊?」電蚊拍還是蒼蠅拍? 當時葉予風不假思索便道:「如果我是一支網球拍,那麼我當然也要找一支網球拍才能湊一對呀。廠牌不同沒關係,至少還能合打一場球賽。再者,總不能要一個隻會跳華爾滋的跟我一起跳恰恰吧?」他一再強調:「拍子不對、拍子不對。」 阿東看了他很久很久,終於放棄為這位朋友找對象的念頭。因為,他的那支「拍子」,真的很難找。 「說了這麼多,就是要看得順眼。問題是,葉子啊,請問一下,你自己又是一支什麼樣的拍子呢?還有,我記得你不會跳恰恰的啊。」 葉予風咧了咧嘴,「這問題嘛,我也想知道啊。至於該跳什麼舞,就隨緣吧。」 「那,假如哪一天你找到你那支拍子,你想你認不認得出來?」 「一定認得出來。」他拍胸口保證。 問題是:他錯了。 而且錯得離譜。 這就是郭星兒變成他第一任女朋友的原因。 他認錯了拍。 隨著冬季最後一個寒流過去,春天的腳步近了。 校園裡開滿一片又一片紅紅白白的杜鵑花,把帶著濕意的春天妝點得好不嫵媚。 葉予風很喜歡這份三月景觀。 他尤其喜歡天空飄著微雨,使得空氣聞起來有些濕的那種感覺。 快天亮時,下了一場短暫的雨。 椰林道兩旁的青草地上還殘留著前一夜,用一朵朵的杜鵑花拼鋪成的文字和圖案,像是ILY、Forever Love、IOU之類的簡單圖樣;甚至還有人大費周章地在一個由粉紅杜鵑花鋪成的愛心裡,鑲上兩個由白色花瓣排成的中文名。 他呼吸著清晨的空氣,愉快地走過一株開滿了雪色小花的流蘇樹下,同時瀏覽過草地上的人工景觀。 托依農的福,自從向她看齊,多放了點心思在課業上後,他就沒有再被當過了。沒意外的話,這應該是他大學生活的最後一年了吧。 往年他總是匆匆忙忙穿越過這些情意綿綿的杜鵑花毯,從來沒心思,也沒有過這些應景的心思。但今年,也許是心情轉變了,他,有一點想留下一些什麼。 「我們來排一些字好不好?」看著那些杜鵑花,他突然提議。 依農的注意力從那些色彩繽紛的花叢裡收了回來,看向剛剛提出建議的他。 她今天早上沒課,特地早起,到他住處去喂貓。喂完貓後,他們張羅了一頓簡單的早餐──有點油的蛋餅和兩大杯奶粉沖泡的熱牛奶──然後她說要到圖書館借書,他說他也要到總圖找點資料,就一起出了門。 是早春,天氣還有點涼,依農穿了一件有點褪色的連帽紅外套,雙手插在口袋裡。儘管天空飄著毛毛的雨霧,但兩人都放棄撐傘,任憑臉龐被春雨沾濕,感受那股獨屬初春的微涼。 「排字?」她有些不確定地再瞄了眼青草地上那些佈滿了愛心的圖樣。 「對呀,你排過嗎?」沒察覺到任何異樣,他拉著她沿著步道找尋適合的草皮。 「沒有。」依農毫不抵抗地任由他拉著她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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