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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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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確實是有這個人的存在,你真的很敏銳,令我甘拜下風。」 晶晶不住地點頭,不敢打斷他的話,鼻端嗅出今年度最大的娛樂新聞即將誕生。 在攝影機鏡頭後的他看起來好遙遠,仿佛心神已經不在現場,而是飛到了某個秘密的花園。 「她是個……」聲音喑啞地暫停了幾秒鐘,「她是個有著一頭飄逸長髮、身上總散發著淡淡茉莉花香的女孩。她總以為她的眼神看起來很堅強,其實她不曉得她眼裡藏著深深的寂寞,教人看了都忍不住有些感傷……」他的聲音突然壓得好低好低:「……只是她……不見了,我找不到她……」 這幾年他已經習慣壓抑著對她的思念,從沒有想過壓抑也會到達極限。 在那瞬間,他再無法強迫自己去忘記或壓抑。 他想她。 他想念她! 該死的!如果能夠再見到她,他想跟她說:對不起。 他真的好想她。 這六年來,對她的思念已經快要殺死他了。然而他遍尋不著她的身影,只能在一首又一首的歌曲裡,寄託這份折磨人的想念── 事情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。他需要她。 就如同黑夜需要光的承諾,葉予風也需要一個叫做顏依農的女孩照亮他的生命。 她是他的光。 他好像……做錯了。 從帶她出現在他那票準備殺上擎天崗看流星的朋友面前的那一刻,葉予風就已經驚覺到自己所犯的錯。 他不該帶依農過來的。他應該自己帶她上山,而不是加入人群當中。 因為事情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控制。 晚上快十點,他去她的宿舍前接她過來和其他人會合的時候,只是一心一意地想把他的世界介紹給她,同時也讓她認識一些新朋友。 阿東和阿康他們對依農的出現都很感興趣,也好奇得要命,不過才正要拷問,其他女生就出現了,他們的注意力也因此轉移到那群女生身上。 事情就此走了樣。 原本已經有六個女孩子參加,而摩托車則有七輛。一個男生載一個女生的話,應該會多一個備胎,他原本就打算當那個備胎,並不想載任何人,直到他邀了依農過來,依農理所當然地由他照顧,坐在他的後座。誰知道那群女生會自己多帶一個人來,結果現在變成八女七男,摩托車少了一輛。 起初大夥兒只顧著寒暄講話,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,一直到要分配交通工具時,才發現這個嚴重的問題,使得原本吵雜歡樂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。 不知道是哪個沒神經的女生竟然還說了一句:「本來人數應該剛剛好的,怎麼會最後才多出了一個人?」 儘管她沒有指名道姓,但他還是看到依農瑟縮了下,眼裡受傷的痕跡一閃而過,但仍然沒逃過他的眼睛。 都怪他,他竟然忘了先跟她說一聲,這是團體出遊,還有別人要一起去看流星雨,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──雖然此時此刻,他很希望現場只有他們兩個人。他不喜歡她臉上那種迷惑不安的受傷表情。 好不容易臨時聯絡到一個有車的學長來當援兵,才稍稍化解了人數上的尷尬。 正當他要把他事先準備的安全帽遞給依農時,不料,不知道又是哪個沒大腦的,已經開始在那邊抽鑰匙了。在這種情況下,他怎麼好意思不把自己的鑰匙交出來?而他先前跟大家介紹依農時是怎麼說的? 她是我朋友。我邀她來跟我們一起去。 既然僅僅只是朋友,如果他不把鑰匙交出來,依農鐵定會更難堪。 他只好乖乖交出車鑰匙。 抽籤結果,不幸的,韓憶還是坐上了他的後座,而依農則抽到那位臨時援兵的車鑰匙。那位學長的車是一輛50CC的小綿羊,使他有點擔心小綿羊的馬力不知道夠不夠爬上山? 此時,一輛又一輛的摩托車從校園停車場外的聯外道路呼嘯而過,提醒他們該上路了。 當他看見依農遲疑地坐上那學長的後座,臉上的表情活像是要上斷頭臺時,他差點沒上前去把她攔下來,送她回去睡覺,或者念書──反正不管做什麼都比在今晚夜遊有意義得多。 但當初邀她出來看流星雨的那股衝動與初衷阻止了他。 他只是想讓她有個美好的回憶,讓她的大學生活不至於只有打工和念書。而這又似乎比什麼都來得更加重要。 凡事總有第一步。算了,咬緊牙根。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後,載韓憶上路。 一路上,韓憶自動地緊緊抱住他的腰──他花費好一番工夫才阻止自己沒把她的手拉開。而遠遠看去,依農則正將雙手努力地捉住摩托車的後座,臉側向一邊,看起來很絕望。 不知道什麼緣故,他覺得他再也看不下去了,這才加速越過了學長和依農,一路飆到最前頭,同時祈禱依農可以撐過這一段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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