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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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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冉待選呢?」怎麼好像直接被放棄了?他覺得小雪其實也很…… 「冉待選哪……」高頡忽地一笑。「不是說她不漂亮,只是你不覺得她有點失序麼?」 石履霜眯起眼。他沒忘記第一次在京城大街上見到她的情景。當時躍入他腦中的第一個字眼,便是「失序」兩字。 「其實仔細看的話,她表情十分靈動——」高頡評論。 石履霜蹙起眉,直覺揮手打斷高頡的話。「不必再說了,我不想聽。」不想讓別人將她看得這麼仔細。 高頡正在興致上,停不住話。「可我每回見到她,她不是束髮亂了、腰結松脫,袖口可能被釘子勾上,總有些綻裂痕跡;再不,便是雙頰緋紅似火……這樣一位姑娘,該怎麼說呢……」 「你最好不要說了。」石履霜厲聲警告。 高頡以為他是故作君子,嘿嘿一笑,決定當個小人繼續說道:「你瞧見其他那些男性待選看她的眼神沒?他們都不敢正視她,想必是怕聯想到……她總像是剛從床上睡醒——」 「砰」地一聲,高頡話還沒說完,便應聲倒地。 「我提醒過你了。」石履霜將有些發疼的手藏到袖中,鎮定的、全然不像剛剛將一個人打昏的樣子。 隨便高頡昏倒地上,石履霜位住天官府一個雜吏道:「高待選昏倒了,快找輛車送他回去。」 隨即大步走開,也不理會眾人好奇的視線,他直直走向站在槐樹下的冉小雪。 見他不顧眾人目光走到她面前,頓時有些不知所措,似乎是不能決定該不該認他……她應是以為,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是舊識的吧? 冉小雪退了一步,又退了一步。 呀,她沒地方可退了! 他這樣子,別人會以為他們……很熟。他終於不在乎了麼?不在乎讓別人知道他曾經那麼落魄……她眼裡藏不住情緒,卻也移不開雙眼。 「冉待選。」走到她面前,僅剩一步距離處,石履霜輕喚。 「石待選……」冉小雪半是歡喜,半是遲疑地回應。 上一回這麼近看她,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。兩人分別在不同的宮署見習,要見面本是難事;更不用說他一心想登上高位,幾乎沒有閒暇照應其它。可儘管許久未見,他心裡卻始終沒有忘記……是因為烙印得太深了麼? 看著她一雙晶眸,石履霜乍生一種,假使不能把別人的眼睛挖掉,就只能把她藏起來的糾結心思。 何需他人提醒?他當然知道她雙頰易生緋紅,眼眸總是溫暖靈動。 兩年前,他第一眼在紊亂人群中見到她時,並沒有料到一身失序的她,會令他的心也跟著失去了秩序…… 他該離她遠遠的,不該與她再有牽扯。 卻怎麼也沒想到,他所做的一切,竟只是竭盡力量在接近她! 原來一個男子受了一個女子的金錢援助,竟會連身心都不再屬於自己。果然是拿人手短、吃人嘴軟麼? 「履……石待選?」冉小雪狀似擔憂地看著石履霜。已是冬日,他額面卻滿是汗,是哪裡不舒服? 石履霜眼睜睜看著她臉,雙手緊緊負在身後,像是極力忍著什麼,牙根緊咬。 冉小雪愕然。「原來你對我……厭惡到咬牙切齒的地步麼……」 聞言,石履霜猛然瞪大黑眸,視線卻因冷汗滴入眼中模糊起來。 「不,我……」 「石待選,請過來這邊,大夥兒想向你討教呢。」耳邊忽傳來其他人的聲音。 石履霜猛然驚醒,左袖抹去額際冷汗,他低下頭半晌,重新抬起頭時,已經恢復了冷靜。 「砰」地一聲,高頡跌在地上,吃了一嘴土,狼狽爬起時,連嘴角都破了,泌出點點微紅。 「唉,怎麼就跌倒了,高待選你沒事吧?」 高頡吐出嘴裡泥土,就著衣角拭著嘴邊血跡時,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石履霜道:「嘿嘿,不好意思,讓你笑話了……奇怪了,我怎麼會踩到自己衣擺……」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摔這一跤的。 石履霜雙手負在身後,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只因他很清楚,方才若非高頡「意外」摔跤,中斷了先前話題,此刻他可能已經忍不住扭著他打了。 眾人皆以為石履霜冷靜睿智,卻不知方才有一瞬間,他好像看見自己出拳揍昏了高頡,然後朝冉小雪走去,當眾對她表白…… 原來,只是個幻夢麼?他終究還是忍住了…… 負在背後的雙臂隱隱傳來疼痛,似是用力過度。 他微蹙眉,鬆開手來,感覺雙手仍微微顫抖。 「高待選,」他偏著臉覷著高頡,輕聲道,「方才,我是認真的。」 石履霜的語氣令高頡不覺微怔。他語氣雖然不帶凌厲,但自個兒背脊卻忍不住戰慄起來。 石履霜繼續言道:「倘若你再說一句有關冉小雪的閒話……」 不待石履霜話說完,高頡已聰明道:「我不說了,再也不說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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