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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一


  麒麟向來光說不練,從來沒有真的強迫他摘下面具,可此時此刻,她雖然沒有端出帝王威嚴,卻像個頑劣的孩童,掙脫他的掌握,伸手要摘去面具。

  婁歡不得不捉住麒麟雙手,掙扎間,麒麟不小心陷入他寬大的懷中,與他糾纏在一起。

  麒麟原只想開開玩笑,並不是真的要摘去他的面具,但倘若他不抵抗,能順勢看看他的臉,也是挺好。

  他們鮮少處在只有彼此兩人的空間裡,此時狹小車廂內唯有他倆,就算婁歡摘掉了面具,也只有她一人能看到,那正符合她的期望。

  對極了!她想仔細看一看她的太傅,卻小氣的不想讓別人也瞧見。不管是醜是美,她都只想自己獨享這舉世無雙的秘密。

  幸好太傅純情無比,尚未察覺到她邪惡的意圖,否則只怕飛也似的逃離她的身邊,讓她捶胸頓足不已。

 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麒麟不能肯定。她只是比別人早一步察覺到,曾幾何時,自己眼底竟已容不下別人,灼燙的視線永遠追逐著同一個身影。

  他對別人總是熱誠溫暖,卻待她格外冷漠;他的嚴格督導、口是心非,卻無法令她憎他、厭他、心念徹底背道而馳。

  車輪碾過雪地,偶爾顛簸,麒麟藉口要摘婁歡面具,原是不小心倚進他懷裡,此時卻趁機壓在他身上,吃盡豆腐,偷偷地碰觸他。

  「麒麟別鬧!」被逼到忍無可忍的男人低吼出聲,一時不顧尊卑地喊出少女的名。純情心思即使知道少女是有意挑釁、想讓他失去控制,卻不知道如何回應。

  嬉鬧之餘,馬車車輪突然重重顛簸了下,使麒麟斜傾向他時,竟然真的不慎撥開了他的面具。昏弱光線下,她隱約瞧見他的輪廓,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。

  車內一盞油燈跟著馬車的另一陣顛簸倒了下來,在瞬間熄滅,車廂頓時陷入一片黑暗,教麒麟看不見面具下的那張臉,心焦不已。

  面具掉了,此時婁歡臉上毫無遮掩!

  想看!她極想一眼!就一眼!

  她心跳如擂鼓,仿佛就要跳出胸口。

  燈,把燈點亮!

  摸黑去尋車廂內倒下的油燈,一雙手卻摸到一張微涼的臉龐。

  是太傅!

  婁歡溫熱的氣息近在頰邊,她忍不住傾頰上前,尋他的唇——

  「麒麟——你在做什麼?」沒有先關切她是否因為馬車突然的震盪而受了傷,顯然婁歡是被她這大膽突兀的舉動給嚇著了,他牢牢抓住她不安分的手。

  摸你、吻你呀。「呃,燈熄了,我瞧不見——不小心碰著太傅哪兒了嗎?」另一隻自由的手故意再伸向婁歡。平時可沒有這樣好的機會,能摸到多少算多少。

  想當然爾,這不安分的手再度被人擒住。

  「男女授受不親,陛下萬金之軀,要懂得自重。」以為麒麟是因為不滿被他帶回宮,故意嬉鬧,他出聲制止。

  婁歡嚴肅的口吻嚇不了麒麟。她承他教導十餘年,因此,她不怕,遠不怕。

  這世上,她只怕一件事——怕他離開她。

  為了留住他,她願意付出所有。

  不過,也的確是因為有點兒惱他,才會這麼捉弄他就是了。

  然而在兩隻手都被捉住的情況下,似乎也沒法子繼續作怪哩。正猶猶豫著要不要順著太傅的臺階下,做個「自重」的君王時,馬車突然停了下來。

  才眨個眼,車廂門就被人用力拉開。

  快得連婁歡甚至還來不及鬆開箝制住麒麟的雙手——怕一放手,她就會亂來。

  於是乎,一幕當朝宰相半壓在君王身上,似欲對王不軌的畫面便呈現在人前。

  「相爺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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