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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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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張面具下的雙眸打量著麒麟,為她的出現莫名感到松了一口氣,但也不僅猜測起,這時間應該在校獵場中的麒麟,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? 「秋獵已經結束了嗎?不知陛下特地來到天官府有何要事?」會是秋獵上又出了什麼意外嗎?他仔細地審視麒麟,想確定她沒有任何損傷。 麒麟太過熟悉婁歡那別有目的的冷靜神色。十二年來的相處,他們對彼此已是了若指掌,她也就大方任他打量,但不認為太傅能猜到她特地前來的原因。 儘管不喜歡狩獵,但身為帝王,每年秋收後,仍必須率領軍中甲士,在軍用的校獵場中進行秋獵的活動。麒麟從即位起,每年都會在夏官長的陪同下進行這項儀式。早先她射藝不佳,三公會陪同她參與校獵,為她掩護,然而前幾年發生過一次意外之後,麒麟都會率先射殺第一頭獵物,才將儀式轉移給夏官長負責。近年來,由於她在射藝上漸有起色,要命中鴿的已經不難;自前年起,她便下令帝師不必陪同。 麒麟長大了。這一項事實突然竄進婁歡思考個不停的腦子裡。再一凝神注視,他總算確確實實的意識到,眼前的帝王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在驚慌中登基的六歲小兒,而是個即將成年的帝王了。 這麼快,已經要滿十八歲了呀。 從校場策馬奔馳而至的麒麟,雙頰上泛著健康的紅潤,她青春正盛,目光凜然逼人,若仔細瞧,會發現那直視不諱的眸色裡,還帶著一抹極力掩飾的淘氣,此刻正微揚著的紅唇,仿佛透露著少女不為人知的秘密。 她今天在秋獵後,甚至不及更衣便急著來到天官府,到底有什麼事情? 隨著成長,麒麟的心思逐漸複雜,不再容易捉摸,特別是在她有意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的前提下,婁歡不再認為他真能夠全盤掌握眼前這位君王的心思。 然而即使猜不透,婁歡也沒有表現出來。他鎮定如昔,仿佛一切仍在掌握中。 沒放過婁歡臉上每一絲可捕捉的細微變化,包括他眸色轉深、面具下的雙唇輕輕地閉著,乃至喉頭微妙的吞咽動作…… 噢,宋麒麟,你真的是不可救藥。麒麟自嘲地想。 「宋宰相正在商榷新年的朝拜大典嗎?」她特意地、明知故問。 老早知道最近以天官為首的六長正在為她的成年式忙碌,負責統籌一切事務的宰相更是忙到連夜裡都睡在天官府裡,甚至接連誤餐…… 儘管明白這是一場具有濃厚政治意義的新年朝拜大典——同時也是皇朝第一位女帝的成年賀典;由於大典具有宣示的意味,必須格外隆重。身為主角的她,應該感激百官對這場大典的重視,但不知何故,她卻不是那麼期待成年式的到來。 她知道婁歡一直在等她成年,好像只要等他行過成年儀式,就可以放下對她的責任。可行過成年禮,不代表她就不再需要他。 她也想達成他的種種期待,成為他期許的帝王;然而心裡總擔心著,一旦她真達成他的期許,他就會離開她。她怎能容許他那麼做! 只要她在帝王之位一天,他就得陪在她身邊一天。她發誓她定會要他遵守承諾到底,休想逃離。 看著攤放在婁歡桌上的賓客名單,麒麟眯起眼道:「宰相連賓客名單也要親自確認嗎?」這些事情何不交給僚屬們去辦就好? 「因為邀請的賓客身分高貴,臣希望能親自確認,以免招待不周,貽笑大方。」 「朕聽說遠在海外的天朝皇子也將作為使者,與四方夷諸長同來祝賀?過去我朝從來沒有與那遙遠的天朝有過外交的往來,這將是第一次吧?」由於兩國距離遙遠,雖是大國,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,但正式的外交活動,這還是頭一遭。 「正是。」婁歡點頭說道。 「當初是宰相提出要求,希望朕能派遣禦史到天朝邀請,朕才決定開啟兩國外交往來的。所以……他們決定派遣一名皇子作為大使前來祝賀?」 「是的。由於兩國距離遙遠,皇子已經啟程,此時已在海路上,大約能在歲末前趕到。」 「嗯。」麒麟根本不甚在意那皇子何時會來,她比較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,「對了,太傅,聽說你特別要求四方夷之長與各地諸侯必須帶著王儲到京城來,為什麼?」聽春官長提起此事時,她就覺得這個要求很奇妙。婁歡究竟在想什麼? 「陛下平日深居宮中,五年一次的諸侯朝覲,無法協助深入瞭解皇朝的諸侯與群長。而未來這些年輕的王儲將會成為新一輩的統治者,陛下若能及早與王儲們熟識,對於以後皇朝對各地諸侯的管理以及與四方夷的往來,只會有益無害。」婁歡不急不徐地回答。 儘管婁歡說得合情合理,但麒麟仍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單純,可以時間又找不出問題所在。問不出真正的原因,她眼中閃現一抹挫折。 「陛下特地來此,就是為了問這些事情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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