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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


  這個人……可是在禮尚往來嗎?還打對折呢。怎麼他寫了兩個字去,他竟只回了一個字來?而且還提醒他莫忘雙月之約,看來似乎是不太信任他呢。

  再仔細瞧那白紙黑字,一股熟悉感再度自內心深處緩緩湧現,並與記憶中的某個點連結在一起。憶起從前的那一瞬間,衛齊嵐臉色瞬間由疑惑轉為凝重。

  好奇地等在一旁,想看紙條的容四郎,自然察覺了他的變化。

  “怎麼了?上頭寫些什麼?”怎麼突然變了臉色?

  “他——”

  容四郎等不及他開口,一把便搶過他手中紙條一看。

  “朋?”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?不就是個“朋友”的“朋”字。

  一看這字跡,眼熟得很,想也知道是那位大奸臣項侍郎寫的。

  然而衛齊嵐此時卻緊緊捉著桌緣,像是晴天霹靂般,臉色十分難看。

  “衛齊嵐,出了什麼事嗎?”到底有什麼不對勁?

  瞪著那張還捉在容四郎手裡的紙條,衛齊嵐暗罵自己蠢笨,他早該想起來的!

  “喂,齊嵐!”容四郎再次大聲地叫喊了一次。到底怎麼回事啊?

  “我認得這字跡……”好半晌,衛齊嵐終於勉強開口。

  “我也認得啊。”都看過幾回了,這有啥好訝異的?容四郎理所當然地認為。

  “不。”衛齊嵐又搖了搖頭。“但這是不可能的才是……”

  “什麼不可能?”講那麼多,到底是什麼事?

  衛齊嵐臉色鐵青地想著:過去他雖然從沒回過信,但那字跡卻早烙印在他腦海裡。只是這麼多年以來,被他給刻意地遺忘了。卻不料在今日為著同一個字跡,而勾起那潛藏已久的記憶。

  那個字……簡直就像是他妻子寫給他的家書上慣見的字跡。

  那名小女孩總習慣性地將“月”這個字的中間兩點寫成一點一撇,一氣呵成地寫下,如今項少初所寄來的這“朋”字是雙月的組合,同樣也出現類似的寫法。衛齊嵐不知道該不該將之視為單純的巧合,抑或……

  他的妻,三年前便已香消玉殞……雖說他沒有親眼看見……

  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到項少初時,他請他喝的那杯鄉茶,以及他的身影帶給他的莫名熟悉感……難道說,他真的會是……

  如果說……如果項少初就是……他為何不告訴他?

  重重的疑雲讓他恨不得即刻插翅飛回鳳天找本人一探究竟,可紙條上那個“朋”字卻又像是個挑釁般,嘲弄著他,敢不敢不遵守約定?

  約好兩個月的,那就是多一天不能、少一天也不能。他敢不敢不守約?

  久久等不到答案,容四郎差點沒急死。“衛大將軍,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,你給我講清楚啊!”

  此時的衛齊嵐老早忘了容四郎的存在,高大的身形倏地一凜,隨手捉起桌上寶劍便往外走。

  “喂、喂,你去哪?”容四郎急得跳腳。

  “練兵。”簡短拋下一句。

  只有越快處理好這裡的事,他才能如期趕回王城。這一次,他絕對不失約,絕對不。他會依時回去,找出答案。

  留下容四郎直瞪著那張王城飛來的紙條,左翻右看,喃喃道:“這其中到底藏了什麼玄機啊?”為什麼在這齣戲中,他老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?有看沒有懂,真真會要了他的命啊。這個“朋”字,到底有何含意?

  容四郎不禁想道:東陵男風日盛,難道如今連當朝名將紫衣也淪陷了嗎?嗯,若果真如此,那麼身為軍師,他容四郎絕對會守住這個天大的秘密的。

  一開始,軍中除了金隸兒是真正心悅誠服地服從衛齊嵐以外,其他人大多不解事情突來的轉變。

  原本他們將要掀起一股逆潮的,怎知事情會急轉直下,因此許多人,上從將領,下至兵士之間都有不服的聲浪。

  衛齊嵐當然很清楚這一點。容四郎建議他應該重重挫折兵士們的銳氣,好讓他們知道誰才是主事者。

  最直接的方式,就是一對一的挑戰式練習。經過數日的操練,金虎軍中的將士們老早已經被紫將磨光了想造反的銳氣,一一臣服在紫衣將軍麾下。

  然而今日的紫將,似乎格外嚴厲,雖然只是徒手搏鬥,但已經有好些兵士們被摔到地上哀號了。

  剛剛摔飛出一個高級將領的衛齊嵐裸著上身,站在校練場上,中氣十足地命令道:“再來。”

  但現場已經有一堆傷兵,沒有人再敢直接挑戰紫將了。

  “金副將,你上前。”環視眾人一圈,衛齊嵐直接點名。

  金隸兒不敢說不,只好苦著臉走向將軍。“副將金隸兒前來討教,還請將軍手下留情。”

  “留什麼情!”衛齊嵐表情嚴酷地道:“戰事發生時,還妄想敵人會手下留情的人,無法在戰場上生存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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