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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


  「說得簡單,要做到卻不是那麼容易……再見了,小施,我從不後悔愛上你。」他在她頰邊輕輕留了一個吻。「我們從不曾真正道別過,這次再見。」

  吳名倫什麼時候走的,她不知道。她不敢轉過身,因為她在哭。

  如果有人愛你愛得這麼深,除非木人石心,要不感動很難!更何況她曾經也愛過這個人。

  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,然後,車子掉了頭,聲音愈來愈遠,真的是再見了。如他所說的,他們從未真正的告別過。

  直到聽不見車子的聲響,她才轉過身來,卻在轉過身的同時,淚眼眨了好幾下。長睫毛上猶有晶瑩的淚珠,小嘴微張,有著顯而易見的訝異——他怎麼會在這裡?

  「蹺班愉快呀!施小姐。」範青嵐冷眼看著面前的女人,伸手彈去她一滴淚。

  「你的淚是因為太高興見到我才喜極而泣嗎?」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她為別的男人掉眼淚了。女人的淚水,未免太廉價。

  「不——」什麼喜極而泣?

  範青嵐捂住她的嘴。「說謊有助於你刑罰減輕。在我身邊的時候,你只能因我笑,為我哭,以後你將不再有喜怒哀樂的自由,直到我心甘情願釋放你的那一天。」

  施夷光還來不及反駁他霸道並且莫名其妙的「宣言」,便教他吻去了所有欲出的聲音。無端生起的怒氣無處發洩,他只能啃噬著她的唇,看她因他狂暴的吻痛出了眼淚。

  每掉一滴,他吻去一滴,折磨她的同時,心也莫名地糾緊。

  「你必須愛我,讓我看看你的真心。」他絲毫未覺話語中夾帶的急切。

  情緒失控的這一夜,他強要了她。在激情高張下無力控制瘋狂的舉動,明知她的抗拒害怕,卻仍是固執地將她變成他的女人。

  她是處子——一個二十七歲的處子。

  施夷光不是一個初出社會的天真女孩,他是曾經在她身上發現女孩的天真,卻也見識過屬於女人的撫媚——那是足以令所有見過那神情的男人為之意亂情迷的。而他不確定有多少男人見過她的撫媚。曾想過她潔白如一張紙,但是這對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而言,又覺得不太可能。

  跟大多數的男人一樣,他也在佔有一個未經世事的處子的那一瞬間,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,儘管有歉疚。

  如果今天施夷光不是處子,恐怕他妒恨的情緒會更加深,甚至會有想殺了碰過她的男人的念頭;但她是,他該為這事實感到慶倖嗎?

  施夷光不會是他將來要娶的女人,他高興個什麼勁?

  原來他也跟一般人一樣膚淺,從來不曾有過的處女情結竟在碰過了她之後才無端出現。

  她是不一樣的,他十分清楚,下意識卻為這樣的一個事實感到害怕。他要求她必須愛他,是否是因為他也已經在無預警的情況下愛上了她?在奪去她自由的同時也跟她一樣,一起失去了自由?

  範青嵐納悶地看著身邊疲累睡去的女人,即使成了他的人,屬於女孩的天真竟還完整地存在,臉蛋因淚而糊成一片,他伸手輕輕地拭著。

  「還是別哭了,即使這次的眼淚是為我掉的。」他低聲喃道,待說出了口好一陣子,回想起自己說了什麼,才驚訝地瞪大眼,眼光移不開施夷光的臉龐。

  站C開眼,懶得看床頭上的鬧鐘現在走到了幾點。窗外是亮的,反正是白天不會有錯。

  天花板還是天花板,世界好象也沒有哪裡變得比較不一樣。如果不是下半身隱隱約約的酸痛,她會以為昨天的荒唐是一場春夢——不怎麼浪漫的夢。

  不是沒想過這一天的到來,早在答應當他情人的時候,她便考慮到這一層。只是太突然了,突然得讓她措手不及,而且好痛。

  昨晚他是盛怒的,她感覺得到——不知道他在氣什麼?認識他兩年多,有時候範青嵐的表現實在很不符合他外在的形象。

  也不是非常刻意地死守著所謂的貞節,既然要當情人,給他,也不是不可以。後來的感覺不全然都是不好的,至少男女間的那份激情,她是感覺到了;在痛過之後,她的感官知覺反而被他所挑動,甚至忘了要反抗。

  未睜開眼之前就知道他不在身邊了,早上他就下了床——應該是早上,那時她醒過來一次,但是很累、也很痛,所以沒睜眼清醒。

  今天不是假日,不上班沒關係嗎?

  應該沒關係吧!畢竟害她不能上班的是老闆自己呀!又不是她懶惰賴床,所以無所謂吧!

  可是真正張開眼,看見昨夜躺在身邊的人不在,心頭那分感覺,很難用言語形像是個情婦,只能擁有情人一夜的溫存。

  在床上是情婦,下了床就成了棄婦。

  推開被子起身,被單上一灘乾涸的血跡像一朵牡丹花。施夷光一楞,提起被單包裡起自己赤裸的身子,將散落滿地的衣物一件件拾起,然後一起帶進浴室裡。

  泡了個熱水澡,身上的疼痛才消褪了些。

  穿上衣物,聽見門外有奇怪的聲響。她輕聲地打開門,再次領受到範青嵐的不按牌理出牌。他總是給她帶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。

  看見施夷光走出浴室,范青嵐舒了一口氣,對望了會兒,有點尷尬地道:「你吃叉燒嗎?我不會煮菜,所以到外頭買一點吃的。」手還指著擺在桌上的餐盒。

  施夷光愣愣地看向桌上的東西,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。

  範青嵐不曾有過這麼尷尬的感覺,沒哄過女人,等了半天她卻連一句話也不說,終於他不耐煩地問道:「女人,你到底吃不吃叉燒?如果不吃,衣服換一換,我帶你——」

  接住撲進懷裡的嬌軀,他環起手臂,緊緊擁抱——女人都需要擁抱。或許,這便是懋愛的滋味?或許吧……「我吃叉燒,我不挑食的。」重新以另一個角度來看範青嵐,發現要愛上他並不是不可能的事,甚至十分容易,只要能找到足以令她感動的那一面。

  一旦動心,動情又何難之有?

  也許愛上範青嵐也不是一件壞事,就談一場戀愛吧!不管結局怎麼樣,也不想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
  「老闆,今天不上班嗎?」

  「女人,少得寸進尺!」

  范青嵐要施夷光搬去他那邊住,她拒絕了。他要她講出十個理由來才不刁難,施夷光不以為然地只說了一句「懶得搬東西。」竟就堵住了他的嘴。

  結果,當晚範青嵐就堂而皇之地住進了施夷光的家。

  那晚,是他們同居的開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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