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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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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臺灣夏天的酷熱令人難以忍受,冬天雖冷,但吹風還是比曬太陽好。 感冒和皮膚癌的選擇? 沒空自憐,吃完幾口飯又有顧客上門。 接著這個下午,我又畫了三張畫,在畫最後一張時,感覺光線似乎不大夠了,抬起頭來,才發現陽光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裡,天邊飄過來一層厚厚的雲。 看起來像要下雨。 冬天天色又暗得快。 這張畫完就收攤,我心想。 結果才剛剛收起攤子,雨就滴下來了。 冬天的雨,冰冰冷冷,顯得不近人情。 還好頭頂上有騎樓擋著,不至於淋濕。但一開始下雨,天氣感覺就更冷了些。 我站在騎樓下看著雨一盆一盆地落,想著傑生會不會想到我沒帶傘?會不會擔心我被雨淋濕?如果晚回家了,會不會擔心我被什麼事給耽擱了? 等了許久,雨勢一直沒有緩和的趨勢。 這大概就叫作天有不測風雲。 沒辦法。 看來還是得冒雨回家。 我背起擱在一旁,用繩索捆好的畫架和折疊凳子。 冒著雨沖進對街的騎樓中。 回到家的時候,全身被雨淋得冰冷冷。 我脫了鞋滴著水,走進沒有開燈的屋裡。 「阿生?怎麼沒開燈?吃過飯沒有?」眼睛一時還無法適應黑暗,摸索著找到電燈開關,燈一亮,才發現屋裡空無一人。 沒有人在等著我。 小公寓裡有一股窒死人的孤寂。 我渾身哆嗦,覺得全身的力氣突然間都隨著體溫一起流出體內。 冷。 轉身走進浴室裡,放了水,只脫去了外套和毛衣,牛仔褲和內衣還穿在身上,卻已經沒有力氣再褪除。 坐在熱得足以燙去一層皮膚的熱水裡,被騰騰蒸汽籠罩住。 有好一陣子,除了感覺冰冷的四肢漸漸暖和起來以外,我別無感覺,也無法思考。 夜,很深很深的時候。 帶著酒味的氣息呼向我的臉,沉沉的重量壓在我身上。 手的觸感卻是細緻的。 這是一雙畫家的手,探進長袖運動服裡,撫著我的胸。 我渾身顫抖,清醒過來。或者我從未入睡? 「你喝酒了?」 他沒有說話,只是不斷地摸著我,把我壓在他身下,不讓我動。 我試著伸出手臂,想要摸摸他的臉,他卻避開,按住我,一隻手探向我鬆緊帶的褲頭。 一股恐懼毫無預警地襲向我。 「不要。」我說。 他沒有停,手繼續往下。 我哽咽起來。「阿生,不要。」 黑暗中,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視著我。「跟丈夫上床不是妻子的義務嗎?」 推著他,「你喝了酒……」看起來很醉。 他聲音粗嗄:「嫌髒?」 「不是。」 他眯起眼睛,雙手繼續在我身上揉捏。 我試著閉起眼睛,試著把以前我愛的那個男人跟現在這個壓在身上的醉漢重疊起來。 然而當他的嘴封住我的唇時,一股廉價的酒氣讓我忍不住幹嘔起來。 他還沒來得及鬆開我,我已經吐了。 胃袋裡沒有食物,只是幹嘔。 但是他的臉色已經鐵青得無比難看。 「你吐,我令你想要嘔吐!」他吼出聲。 不是、不是的。胃部在翻攪,我試著想要開口,卻又嘔出一口膽汁。 一個拳頭擦過我臉頰擊向床頭的玻璃燈,巨大的碎裂聲令我驚喘一聲,瞪大著雙眼看著玻璃碎片在他手上造成的傷害。 他的手!那麼重要的一雙手。 「你這是做什麼?」我急忙下床到處找急救箱,最後從浴室裡擰了一條熱毛巾出來,但房間裡哪還有人影。 他又不見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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