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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


  我愛又珊,並不衝突我愛意依。這不是為我的出軌合理化或自圓其說,而是感情的歸向從來就不是先來後到的問題,而是憑藉著一種「感覺」的遇合。意被看清了這點,所以選擇離開,這對我們三人來說,或許是一種毀滅,也是一個契機。

  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,總之,我的愛,與你們無關,再怎麼不被你們認同,那都是我自己的事,頂多也只是我的家務事而已。

  連倪樵也沒立場千涉的家務事。

  倪樵,我就說我早該跟他幹一場架的。

  又珊真的懷孕了!

  四十二歲的孕婦,恐怕已算是超齡多多的高齡產婦。

  雖說又珊愛美,一向駐顏有術,讓她看起來還像是個三十出頭的美婦人,但她與我同年,算算年紀,其的不適合再生產,人危險了。

  當年,當意依不肯再為我懷第二胎時,我確實強烈的渴望想再要一個孩子,我難免會想起又珊腹中,那個未成形就被我逼著拿掉的胎兒。

  想當時,若把那還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生下來,孩子叫我爸爸的情景。

  我想,我確實是人貪心了些。

  但是隨著秋櫻的成長,漸漸的,找也就放棄了再要一個孩子的想法。

  秋櫻是我的驕傲,她善良、活潑,像個小天使,有她在的地方就會充滿歡笑。秋櫻的好,讓我斷了再生一個孩子的念頭,至今依然如此。

  又珊第二次為我懷孕,與當年同樣出乎我意料之外。

  這陣子,因為煮依的事,一直沒和又珊聯絡,待一切塵埃落盡,走的走、散的敬,我才想到意依離開前的話:孩子我和又珊的孩子。

  我沒事先告知,就退自來到又珊住處。

  沒想到一進人屋裡,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。又珊搬走了!

 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我才打聽到又珊的新住處,幾乎是立即趕往,免得又被她給溜了。

  我到那新住處時,又珊正要出門,見到我,她可以說是反射性的往屋裡躲,可惜我手腳比她略快一步,在她進門前攔住她。也因此,我確定了一件事。

  她的不告而別是因為我。

  「為什麼要躲我?」「有嗎?」這明顯是跟我打馬虎眼。「有。」「快說,我要知道為什麼?」「我不是躲你。」又珊還是不肯吐實。「那為何搬來這裡沒有跟我說一聲。」「你太忙了「事後通知也可以啊。」「還來不及通知你,你就來了。」「不高興我來?」聽她這話,似有這意味。「怎會?你想太多了。」「真的?」老實說我不太信,又珊神色一如往常,絲毫沒有異樣,又教人難清真假。一不信刺算了。」我是不信。不想在這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上浪費時間,我直接切人正題。「為什麼要去找意依?」如果不是又珊去找意依,或許我和意依還是夫妻。

  意依離開我以後,我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。

  又珊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,她愛我,但她愛我的方式與意依不同,她對我的獨佔欲比意依對我來的強烈得多。

  我曾偷偷的比較過她們兩人,我想,又珊之所以如此,或許是因為我給了又珊強烈的不安全感,情人的身分是不保險的,永遠不可能擁有和妻子同等的名正言頃。又珊眠了眼嘴。「我沒有去找你太太。」「意依說你們談過。」身為她們的丈夫與借人,卻在離婚前夕才知道這件事是相當諷刺的事。

  「哦們是談過,但不是我主動約她。如果你是要來興師問罪,我今天不曾留你。」

  又珊的神色顯得相當認真,有一瞬間,我還以為我連地也要失去。是了,我失去煮依,是因為我不夠瞭解意依,意依是真正冷靜明察的人,我怎能天真的認為她不曾知道?

  事實證明,當我第一次留宿又珊房中,她就察覺了不是嗎?

  又珊看來精明幹練,事實上卻是個時常委屈自己的人,數十年如一日,甘願沒有任何名分的待在我身邊,又怎會去找意依談判?

  「我不是要興師問罪,我只是覺得被蒙在鼓裡的滋味很不好受。」

  又珊凝神看了我好一會兒,數了口氣。「我們之間,又有誰真正好受過?」

  是啊,驕傲如陸又珊,竟要委屈自己當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,怎麼會好受。但,這都是我們咎由自取,恕不得人的。

  「你後悔了?」我仍不禁問道。

  她搖搖頭。

  「後侮什麼?人生叉不能重來。」停頓了曾幾,又道:「如果時間能夠重頭來一次,我曾在我們小時候就綁著你不放……偏偏,一個人只有一回一生。」

  人生沒法從頭來過,事情定到這境地,也許早在當年我接受又珊時就註定好了,比起其他人,找吏足沒有後悔的權利。

  站在屋前,我們沉默良久。

  我瞥見她穿著寬鬆的家居服,直覺的將目光鎖定在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上。看不太出來有身形上的變化,又珊真懷孕了嗎?

  「你……幾個月了?」

  當又珊原本如常的神色突然變得蒼白無血色,我想,我找到了問題。

  見我盯著她肚子看,又珊雙手抱住她的腹部,防備地看著我。

  「我不管你打算怎麼做,這次我是非把孩子生下來不可,我不要再拿掉我自己的孩子了!如果你不要這孩子,沒關係,我要,孩子只要有母親就夠了!」

  我沒想到我一個簡單的問旬會引起又珊這樣激烈的反應。

  「你怕我逼你去墮胎,所以才躲我?」找他沒想到又珊對當年那件事會這麼耿耿於懷。

  「不是,我不怕,因為這次我絕不那麼做了。」又珊臉上寫著堅持,仿佛甘願為肚裡的孩子與我一刀兩斷。

  我不禁想試試……所以找問:「如果我還是要你把孩子拿掉,你是不是就打算要離開我?」

  又珊看著我,一雙眼寫著不信。「你真的要這麼做?」

  「孩子有一半是我的,我有權利這麼要求。」

  「若我不呢?」

  我假裝平靜地道:「那麼你就會失去找。」

  「天……」又珊抱著腹部,神情顯得萬分痛苦。「你為什麼非得這麼逼我不可?你明知我愛你,你怎麼能叫一個女人在愛人和孩子之間做選擇,幸弦,你對我太殘酷了!」

  「我——」

  「不要說了!反正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來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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