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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倪樵仍是一副吊兒琅當的欠扁樣,讓人看了十分不爽,真想打掉他唇邊那抹習慣性的譏謂。

  見兩個男人劍拔誇張的氣勢,意儂介人我們之間,帶來滅火器降溫。「多久沒見面了,一回來就吵算什麼?」

  「意儂你不曉得,我怎麼看他就怎麼不順眼。」倪樵笑說。

  我哼了聲。「意儂也是你可以叫的?請叫她『秋太太』。」這麼多年來,從十七歲那年我們看上同一名女子,友情就算沒打壞,也難免多了些吃醋。

  還能像這樣「閒話家常」,已經相當不容易。

  我知道倪樵其實對意儂選擇了我,連機會都沒給他一直未能釋懷。否則他不會在我和意儂結婚後便跑到國外躲起來,更不會一直單身未婚迄今。

  憑他優越的條件,何愁沒有美女投懷送抱?

  他卻忘不了當年回眸一瞥的心動,烙印之深就如同我緊捉著意儂不願放手,怕她單飛離去,我將心碎。

  「我偏就要叫意儂,你能怎麼樣?」仗著「老朋友」的特殊身分,他一點都不理會我的威脅。

  我拿倪樵沒辦法,他的特權是意儂給的。

  意儂說,倪樵是朋友,不是戀人。既是朋友,就是一輩子知交,比戀人還不離不棄。

  而我為此嫉妒。

  「不想怎麼樣,送客而已。」我冷淡地說,比以往還要冷漠。

  嫉妒無緣由約侵佔我心底。我忘了會對倪樵的歉疚,忘了朋友兩字怎生書寫,忘了面對一個飄洋過海歸來的老友該把酒言歡……忘了許多許多,心中只有對倪樵的恨。

  我嫉妒他可以坦蕩面對意儂的注視,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意儂的微笑而不必逃。

  天!我無法克制這潮湧般驚濤駭浪的嫉恨,我厭惡自己,嫉妒什麼事也沒做而一如往常的倪樵。

  他的一如往常令我不能承受,所有人、事都沒改變,唯一變的只有我,我是個不忠實的丈夫,還有權利繼續愛我的妻子嗎?

  還能嗎?我迷惘了……

  如果出軌定必然,當初把愛意儂的權利讓給倪樵是不是會比較好?幸福是不是會多一些人得到?而不是三敗俱傷。

  我為什麼不能堅決的拒絕又珊的誘惑,為何要打破禁忌之門,換來一生的心痛神傷?

  為什麼、為什麼?

  為何要讓我愛上兩個女人?

  我也只是尋常人,只有一顆心。

  心若一分為二,還能活嗎?

  這天晚上,倪樵在家裡坐了很久,晚餐後,喝意儂親手泡的茶。

  我沉默地坐在一旁,聽他們久別重逢的笑語。手裡的茶忘了喝,待想起欲飲,卻已冷涼的澀。

  「好可愛的娃兒,取什麼名字?」

  倪樵逗著小秋櫻玩,小女孩兒的笑聲咕咕哪哪,不斷地傳進我耳裡。

  看倪樵臂彎裡抱著我的女兒,我有一股想將小秋櫻奪回的衝動。

  究竟是抑制住,我心頭卻老實不快活。

  那是我的妻、我的女兒,他憑什麼與她們這樣親近?

  「叫秋櫻,單名一個櫻字。」意儂湊近倪樵看他懷況有著紅通通、粉嫩臉頰的女兒。

  「孩子像你……」倪樵如是說。

  哼嗯!我心底為此相當不以為然。女兒明明像我,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,他卻硬要物說小秋櫻像意儂。

  意儂露出一朵微笑,搖頭道:「像辜弦,櫻子比較像辜弦,要說有什麼地方像我……大概要櫻子以後願意跟著我留長髮吧。」

  意儂的話讓我快意了些。

  我看見倪樵皺了皺眉。怕他會因為女兒像我而松了抱持的手,我忙要接手抱過。

  倪樵狀似無心的閃過我,繼續抱著小秋櫻,面對意儂道:「我覺得這娃兒和我還挺投緣的,如果你同意,可以讓我當孩子的于爹嗎?」

  我差點沒變了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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