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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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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姑娘,外頭冷,掃雪這種粗重的工作交給奴才就行了。"李總管領著一群僕人打掃院裡的積雪,融雪之時比降雪之時寒意更添三分,寒梅姑娘是南方人,天性畏冷,又是半進門的大人夫人,大人臨行前托他好好照顧寒梅姑娘,這麼重要的責任,他可不敢怠慢。 "不,動一動才不會冷,"寒梅重握起雪鏟,將積雪鏟到推車上,"老李,你們家大人出門多久啦?" "一個把月有嘍。"李總管摸摸鬍子,數著日子,回答寒梅幾乎天天一問的老問題。 "喔,時間過的真快,他回來了吧?"寒梅說著天天千篇一律的自詞。 乾爹、乾娘和爹先回江南去了,本要帶她~起走,她不肯,堅持留在京城等他,她希望他一回來就能馬上見到她,若回江南,分別的時間豈不又要延長? 他說他最遲半年之內會回來,一個多月了還有四個多月要等。嘴裡說時間過的快,每每在睡夢中醒來,望著閡黑的夜,就再也睡不著,總覺得時間好像停止流動一般,一時一刻都令人等白了頭。 唉……,歎了口氣,她拿起手中的鏟子鏟雪,為了冷,也為了消磨時間。 又四個月後,春天悄悄地抽離腳步,夏天接手管理季節的運行。 午寐醒來,涼風送爽,寒梅慵懶地閉起眼,微風拂面,舒服的令她歎息了聲。 遠處雜遝的聲響令她蹙起了眉。 "寒梅姑娘在嗎?" 找她的?是誰?寒梅理理凌亂的髮絲,推開周訪煙書房的門走出去,想要一探究竟。 見來人是孫逢恩,她笑道:"是孫大人,有事嗎?" 孫逢恩一見著寒梅,急忙捉住她,一肚子活欲說見她不解地望著他,他卻說不出口了。 "孫大人?"寒梅出聲喚道。 孫逢恩放開她,別過頭,遲疑了半晌,緩緩地道:"寒梅姑娘,在下有一件事要告訴你。" 寒梅笑道:"你說啊,寒梅洗耳恭聽。" 天,他真的該告訴她這件事嗎?她承受得了嗎? 察覺孫逢恩的怪異,寒梅斂住笑意。"孫大人,您特地前來是要告訴我什麼事?" 考慮了許久,孫逢恩雙手握拳,不敢看寒梅。"寒梅姑娘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" "呃?準備什麼?"她不明白。 偷偷覷她一眼,像怕她隨時會暈倒似的,他遲疑地開口:"訪煙他……" "他要回來了是不是?"寒梅欣喜地上前拉住他,要聽他把話說全。 孫逢恩一咬牙,長痛不如短痛,告訴她吧! "寒梅姑娘,你要有心理準備,訪煙他、他乘的船在回來的時候遇上暴風雨……沉了!"他吞吞吐吐的說出剛傳回朝中的消息。 他注意著寒梅的神色,怕她承受不住。可是她、她怎麼一點吃驚的表情也沒有? "寒梅姑娘?" 寒梅笑出聲,失禮的拍著孫逢恩的肩,笑道:"孫大人,你真會演戲,我差點都讓你給騙了,不過,請你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好嗎?" "寒梅……我說的是真的,船沉了,訪煙下落不明,有漁夫打撈到幾具屍首,因為泡水過久,面部已浮腫難以辨認,其中一具的身形與訪煙相似。或許——" "夠了!別再說了,我不相信。孫大人,訪煙是你的好友,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好嗎?"寒梅氣憤的道。 "你還不明白嗎?這不是玩笑!"他搖晃著她的肩,殘忍的將她搖醒。 寒梅搖著頭,雙手捂住耳朵拒絕聽。 "不!我不相信,你是騙人的,一定是,他跟我約好就一定會回來的,他沒有出事,他沒有出事!"她撲上前捉住孫逢恩,"告訴我,他沒有出事,對不對?" 孫逢恩同情地望著寒梅,不忍地別開眼,"訪煙他……再也回不來了,你要節哀。" 寒梅不願置信的瞪著孫逢恩,淚,如雨、如泉湧而下。 那艘船上的隨行人員無一生還。有的屍首幸運的未葬身魚腹,被經過的漁船打撈上岸,但是因為泡水太多天,自船難的消息傳來,再趕往發現屍首的靠海州縣,一來一往間,逾時近月。時值夏日,屍體保存困難,多已草草火化,只餘下死者身上的衣物從家屬和官員辨認。 僅靠衣衫遺物認人相當不易,能被認出而帶回的相當有限,無主的骨灰,只好葬在一塊,立一個百人塚憑弔祭祀。 寒梅隨孫逢恩趕到當地認屍,曾見到周訪煙的衣物,望著那壇骨灰,她卻心生遲穎,總覺得那並非是他,堅持不認。 她無法阻止官府在百人塚的墓碑上刻上周訪煙的名字,只能不去祭拜,因為她相信他沒有死,或許被某艘經過的漁船救起了也說不定。 官府又在海上和附近岸邊搜尋了數次,沒再發現有生還者或屍體,一段時間後,這件驚動京城的船難也就漸漸沉寂下來。 堅信周訪煙未死,在孫逢恩的幫忙下,寒梅在附近的一個漁村暫住下來,以便打聽周訪煙的下落。 一年過去了,兩年過去了,到了第三年仍毫無他的消息,再有毅力的人也要灰心了。 寒梅在這個偏僻的漁村住下來不久,但發現這裡的淡水不足,井水是鹹的,不能喝。一般家庭的飲用水皆是自遙遠的山頭一擔一擔地挑進村裡來。 在盲目的尋找周訪煙幾個月後,寒梅冷靜下來,利用她對建築工程的專長,替當地的村民想了一個辦法,將山裡的水源接駁到村裡,讓村民不用再長途跋涉的往來挑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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