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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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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可是大人……"他還有話要說那。想到那送梅花來的姑娘現在還在外頭等大人,天這麼冷,他都怕她給凍壞了。 "下去吧,不用說了。"周訪煙揮揮手,示意僕人出去。 那僕人見狀,只好識相的不打擾主子休息,悄悄退出,並隨即到屋外去找那位梅花姑娘,告訴她他們家大人見到梅花的反應。 "他不見我?"她不斷地搓著手取暖,鼻子已凍得發紅。 "是啊,大人只說他知道了,其它也沒說什麼,我看姑娘不像個會說謊的人,為什麼要騙人說你是大人的未婚妻呢?"怎麼看都不像嘛!他還差點信了她的話,真蠢啊他。 "怎麼會呢?他有看到我帶來的梅花嗎?"她不信地問,中午到這裡時,他剛好出去了,守門的不信她的話,不讓她進屋裡等,她只好找一間客棧休息,換了衣裳梳洗一番,將半個月來的旅程奔波洗去,想等他回來時再來找他。沒想到他人明明已經回來了,居然還不見她!可惡的周訪煙,她到底為什麼千里迢迢的到汴京來?又為什麼為他換上這一身女裝? "怎麼沒有?不過大人見了也沒說什麼啊,姑娘你還是快走吧,天冷,站在這裡會凍傷的,多划不來。"他是好心,不然早轟她出去了,早讀想到京城裡有多少千金小姐、姑娘閨秀想嫁給他家大人,搞不好這是新花招也說不定。 她愈聽愈生氣,原本搓著取暖的手緊緊抓著裙擺,強抑怒火。從懷袖裡掏出他給她的紙箋——"把這個拿去交給他,他自然就會來見我。" 那僕人不識得幾個大字,接過紙箋,眼睛睜得老大的瞪著那小紙箋看,大笑出聲。"哈哈,姑娘,勸你別白費心機了,我家大人不會見你的,像這種小紙片,每天不曉得有多少家千金小姐寫交送給我家大人,大人看都不看一眼,怎麼可能見了你的,就會出來見你呢?快走快走,不然叫侍衛來架你離開,可別怪小的沒警告你。" 他學乖了,可不再被騙。 看見那張紙箋被他揉成一團丟在地上,她真的被氣哭了。天冷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都快凍結成冰,原本興沖沖的心也涼了半截。 "你別哭啊,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很多人都跟你一樣啊。"那僕人以為她是因為沒辦法見到他家大人才掉眼淚。 她氣歸氣,可不是一般軟弱的女子,別人欺她一分,她不回敬個十倍是絕對不罷手打定了主意,她用力推開擋在門口的僕人,他一時沒防備,被推了出去,滾下門前的階梯,她則趁機溜進門內,讓門外一干大夢初醒的衛兵跟在她身後追。 "啊,你,站住!" 她相當會鑽,沒兩三下便甩掉了跟屁蟲,只是也不小心在大宅子裡迷了路。 主人房會在什麼地方呢?她東闖西撞,在經過一間房的門口時煞住腳步,為著房裡頭一個正對著梅花發愣的背影。 她抿起唇,悄悄地走進去,掄起拳頭要往他身上打,以泄心頭之恨。他卻在拳頭即將落下的瞬間突然轉過身來,她嚇了一跳,拳頭硬生生的停在冷空氣中。 他訝異地看著站在眼前的人,生怕是他的幻覺,或者是……梅花所化成的花精?他不敢上前碰觸,怕一碰,她就不見了。 但又極渴望證明她的真實,雙手遲疑的靠近,到碰觸到她溫熱的身體,怕捉不住似的,他用力摟她入懷。 "寒梅,寒梅,真的是你,我不是在作夢吧?但願不是。" 一時忘了她是要來"教訓"他,然後走人的,略略遲疑的伸手環上他的腰與背,而後緊緊抱住他。對他的朝暮思念因他的擁抱而傾泄而出,到現在她才肯承認,她好想他,真的,好想好想。 寒梅的主動讓他一愣,理智稍微回頭,才捨不得地放開懷裡的嬌軀。他貼著她的秀髮問:"你怎麼來了?"還換上了女裝,真稀奇……不過真好看。 "給你送梅花來。"她在江南一直盼著他回來,怎知左盼右盼,月月盼、天天盼,就是見不到他的身影。見到他那張詩箋,她才猛然發現再也承受不了再多一天的等待煎熬,所以她來了,帶著江南的梅花。 "梅花!"是寒梅送來的!想起不久前僕人的話——送花來的姑娘中午就來了……注意到她凍得紅通通的鼻子和凍傷的臉頰,拉她到暖爐邊,才問:"你來很久了?"該死,為什麼沒有人通知他? 兩個人同時因一句"梅花"清醒過來,理智一回頭,彼此都有許多話要說、許多問題要問,當然,還有許多帳要算。 "你好可惡!"差點忘了他的可恨行為,讓她等那麼久也就算了,還不讓她進來,差點凍僵在外面。 "你一個人來的?"他與她同時開口。隻身前來有多麼危險啊,寒梅還能平安到他這裡,他真不知該感謝上天保佑還是狠狠罵她一頓。 生氣歸生氣,教訓歸教訓,誰也不肯離開對方的懷抱一步,兩人相擁在一起卻怒瞪著對方,形成一種親近又怪異的氣氛。 "我那麼辛苦的趕來,怕梅花謝了、萎了,不坐舒服速度卻太慢的船,一路上快馬加鞭過來,你的僕人卻把我擋在門外不讓我進來,可惡,可惡!"不罵一罵他,難消她心頭之憤。 "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有多麼不智,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,你以為你應付的來嗎?好好的江南不待,你幹嘛吃飽沒事千里迢迢給我送一技梅花來,要看梅花,京城難道沒有嗎?" 兩人邊罵對方,邊被對方教訓,罵的爽快,被訓時也心虛,直到罵了、發了長長的一串牢騷,各自覺的舒坦了,才停止炮轟對方。 "你……" "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,臉蛋都凍傷了,手指頭也是,答應我,以後行事別這麼莽撞。"他捧起她的臉頰輕啄,親掉了她的餘怒,又捉起她被凍傷的纖指,細細呵疼,將她化為繞指柔。 "嗯。"將頭埋進他的懷裡。幾時習慣聽他平穩的心跳來緩和自己惶惑不安的心緒? "大人,有刺客……"先前把寒梅擋在大門外的僕人率領侍衛沖進房裡來,卻見到他口中的"刺客"正安穩地坐在他家大人的懷裡。 聽見他的叫喊,寒梅轉過臉來,一雙大眼帶著怒意又閃著報復光芒的看向他。腦筋轉得飛快的他,連忙哈腰退出房門外,還盡責的替他家大人掩上房門,以防春光外泄。 退出房門外,他的心底卻開始發毛發冷,當他看見他家大人憐愛地抱著那名"刺客",不不,是"未婚妻"時,他就知道他犯了一個相當相當嚴重的錯誤。 "李總管,不是要捉闖進來的刺客嗎?一跟在後頭的侍衛在見到房內的景象後,不禁諷笑起看人看走眼的李總管……搞不好他明天就會被降級成看門的了。 "哪來的刺客?是夫人,是咱們未來的大人夫人!"李總管見風轉舵的立即改口,領著身後~票侍衛離開,心中卻開始祈禱那位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,千萬饒了他一馬吧。 這一晚,兩人有許多話要說,談話的內容雖是一般普通的閒事,卻是談的欲罷不能,若非寒梅連日來的奔波讓她太過勞累,終於疲倦的不知不覺睡去,他想,他們可能聊一輩子也不會厭膩。 將床鋪讓給不小心在談話中睡著的寒梅,他則到隔壁的房間休息。 次日,周訪煙上朝後,回來房裡,見寒梅仍在睡,坐在床邊看著她不雅的睡姿與毫無防備的睡顏,忍不住仰手觸了觸她的臉頰,才真的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,而非他過度想念所造成的幻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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