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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玄逍淡漠的看了姬川和牙莨一眼。撥開姬川的腳掌,將長尾收回,而後轉過身道:"我說過,別惹我。"同類自相殘殺只對其他族群有好處。他絕不是怕

  眼見著玄逍就要輕易的離開,牙莨急了。"姬川,你動不動手?你不動手,讓我來!"

  姬川看穿了牙莨心裡的念頭。

  玄逍雖是同類,但它身上那股於人肉香味的確讓它肚裡的饞蟲也餓醒了。何況它早也想教訓教訓這只墮落的病虎。

  "牙莨,別跟我搶。"虎性生就殘暴,獵殺同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。

  "休想,五五分賬。"這母老虎實在貪心,早就約定過如果要獵殺玄逍,它也要插一腳的。

  玄逍看著它們,聽著它們的對話,心寒了。

  它們真想吃它?好歹過去它們曾經一起吸吭過。姑婆的乳啊!現在它們連這點情誼也不顧了?

  問怕不怕?不,不怕的,它現在用不著怕它們。

  這兩年跟小鬼在一起,可不是白混的。如果它們現在就撲過來,它相信它會咬得下去的,畢竟這做關生死,但是……與自己身上相似的血肉怎麼咬得下去?可不咬,要等這兩隻餓虎撲上來,被撕咬的就是它了!

  它不仁慈,它也不膽小,但還是……逃吧!反正它都已經逃了兩年,這一時片刻不逃,它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。

  就算它被咬死了,也不會有人同情它的。

  "啊,玄逍——它跑了!"牙莨完全沒料到玄逍曾趁著它和姬川分賬時逃跑。這沒種的傢伙,若給它跑了,它們還分什麼五五、六四?"快追!誰先追到就歸誰。"姬川揭下話,自己早已先偷跑追趕玄逍去了。

  牙莨愣愣的待在原地。待它反應過來,玄逍早已不見蹤影,連姬川也跑得老遠去了。

  它氣得咆哮:"可惡,姬川你偷跑不算數,不許你獨吞玄逍!快回來,我們重新比過。"

  想當然爾,不會有呆子回過頭來理它。

  老茶郎端了盆冷水,推開女兒的房門。走進去後,將水盆擱在一旁的凳子上,扭了把乾淨的毛巾,替換掉玉娃兒額上已經不再有退溫效果的濕巾。

  這丫頭身體向來強壯,少見她病,誰知一個小風寒來勢洶洶,她都高燒昏睡兩天了。

  換好濕毛巾後,老茶郎走到窗邊,將大開的窗口關小一點。入夜了,再受涼可不得了。

  "逍……玄……"

  聽玉娃兒念念有詞,老茶郎連忙走到床邊,低下頭傾聽。

  一聽,他就皺眉。怎麼妞兒昏睡了兩天,說這相同的夢話也說了兩天?

  消?玄?消玄,還是玄消?那是什麼玩意兒?

  看女兒被夢魘纏得痛苦,他連忙將她喚醒:"大妞、大妞,醒一醒啊。"

  玉娃兒被這一驚擾,迷迷糊糊的睜開眼,看見老茶郎,便問:"阿爹,今天初幾啦?天亮了麼?要去山上……"

  "天沒亮,不急、不急,天暗著呢。"怪了,大妞要上山做什麼?

  老茶郎姑想心裡就越覺得怪,可百究寬怪在哪裡,又說不上來。

  他搖搖頭,在床邊的板凳坐下。守了女兒好一陣子,才離開去煎藥。"大妞,你可行快好趕來,別叫阿爹看著你病,心裡也難過啊……"大妞是他的寶,可千萬不能出差池啊!

  不是早已決定要忘恩背義了麼?怎還會有心?若有,也該是鐵石心腸一副,早也該不痛不癢、不哭不笑了。

  偏又怎還會痛?怎還會難受……悲哀?對,就是悲哀。當時,他記得姑婆是這麼說的。那個時候…

  "你這只沒牙的老虎,為什麼讓我認識你,還跟你一起長大,真丟死人了!"

  "我有牙。"姬川的話嚴重傷了它,它抗議道。

  "有牙?有牙怎麼連一隻小鹿都咬不死?還是我去把那頭鹿逮回來的。"

  "我……我只是瞧它可憐——"

  "屁話!老虎也懂得什麼叫作'可憐'?大家快來聽聽這天大的笑話唷。哦,不不不,我錯了,你怎會不懂得可憐?你是該懂的,因為你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可憐蟲啊!"

  "咬他,咬玄逍,大家一起來嘗嘗可憐蟲的血是什麼味道。"

  "啊啊,不要,好痛啊,不要咬我,我沒惹你們什麼呀——"

  好痛啊!姬川和牙莨的牙已經磨得很利了,咬得它全身都是傷,毛都快掉光了,好痛。"姑婆,你告訴我,我做錯了什麼?為什麼大家都要咬我?"

  "玄逍,你沒有錯,錯的是天爺,你只是悲哀,可憐的孩子。"

  "悲哀?為什麼?"它不懂姑婆的意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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