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衛小遊 > 狐女若若 > |
| 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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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白澤,幫我!我要回摘月山!」反正「若若」倒過來寫,也還是「若若」,她才不管自己發過什麼誓呢! 白澤眼中有難掩的詫異。「你見過那手掌心無姻緣線的男子了嗎?」 五百年前,她可是說什麼也不肯放棄凡心的。即使她現在重生了——未經輪回;即使過往的記憶暫被封住,但她有可能這麼輕易就忘記那凡間男子嗎? 就算現在的她不記得,但他卻自始至終都不曾遺忘啊。 五百年前,她對他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怨恨,至今仍令他黯然欲絕啊。 「見過啦。」她悶悶地說,只不過,她都是遠遠地瞧著就是了。 「見過了?」他不懂。 既然如此,那若若怎麼還會……是哪裡出了問題?如果若若見了那人,理應會感覺得到冥冥中宿緣的牽扯才是;還是因為這數百年來,她不但荒于修行,就連向來敏銳的觀察力也都退化了?白澤逕自搜索著答案。 沒發覺白澤滿臉的困惑,若若歎了口氣。「白澤,那個人就算有姻緣線也討不到老婆啦。他又窮又懶,我就是想幫他,也無從幫起呀。」 白澤仍皺著眉。「可是你不幫忙,他這輩子就會孤寡一生哦。孤獨是除了死亡以外,最令人類所畏懼的;讓他孤寡一生,你忍心嗎?」他試探性地詢問。 世上的曠男怨女可不止那男子一人,她不明白,為何白澤特別重觀那個沒有姻緣線的男人。的確,這人是特殊了點,凡人一出生,就該有一條主婚緣的掌紋橫亙在手心的;不過,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前輩子的因果,造成他這輩子異于常人呀。她不覺得一個凡間男人的婚姻大事,會需要他們狐仙來插手,除非——白澤隱瞞了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。 若是如此,那麼,這件事便不是她原先所以為的那樣單純。難道她被當成棋子了嗎?但如果事實不像她所猜測的那麼複雜,那她想回摘月山,就非得完成長者們的交代,否則,她一定回不去的。 「白澤,我問你一件事,」她得先求證她的猜測是否正確。 「什麼事?」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,他不明白,她究竟想問什麼? 若若直直地盯著白澤的眼眸。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,比她的還漂亮。白澤的眼睛像琥珀,清澈得像是可以望到底一般;他深邃的眼神終年不變,她老猜不透他在計量些什麼。 「你不會傷我,是吧?」不知為何,她熱切地想求得他的保證。 從有記憶以來,她就一直跟在他身邊,雖然他會凶她、責備她,卻都是出於善意的關心。仗著他對她的好,她任性慣了;正因為白澤疼她,日子一久,她便視為理所當然,誰教她是他帶回摘月山修煉的狐呢。但,這種理所當然能維持多久呢?她雖不聰明,卻也不笨,隱隱約約也感受到了一點不尋常,如果這回的被放逐事件只是個開端,那麼以後呢?她有點無所適從了。她想要聽他怎麼說。 將她的擔憂盡收眼裡,他疼愛地擁了擁她,純粹是出於關懷的表現,並開口保證道:「當然,我怎麼捨得傷你!」想了想,白澤又拍拍她的肩,她的模樣像極了缺乏安全感的孩子。他看著她重生、看著她轉變;對他而言,若若是重要的,雖然不願見她受苦,但那段五百年來的宿緣、難以改變的命運,以及所有的恩義情怨,終究得作個了結。 現在,該是時候了…… 若若與白澤都陷入自己的冥想中,不再交談。不知過了多久,門外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。 「若姑娘。」房門被人用力地拍打著。 若若回過神來,看看門,又看看白澤,下意識地拖著白澤要將他藏起來。狐仙是不能隨便被凡人看到的。 若若的舉動像在窩藏罪犯,惹笑了白澤。沒想到,她才來人界不過半個月,就已經這麼像個凡間女子了。 反手握住慌慌張張的若若,他說:「放心!凡人看不見我,你忘了嗎?」 白澤的話如同當頭棒喝,她是真的差點忘了。若若這才松了-口氣。 「看來,你適應良好,應是沒什麼大問題;不過,你放心!我會幫你的,但你自己也得爭氣點才行,該怎麼做,不用我教,你該知道吧?後會有期啊,若若。」不給她挽留的機會,話才說完,白澤就離開了。 「薄情寡義!」低咒一聲,若若重重地往床榻一坐。 門外的人猶不死心地拍打著門。 看向房門,她索性起身推著門旁的一個櫃子移到門後擋住,扯開嗓門大吼:「吵什麼吵!本姑娘要睡覺了,有什麼話,等明天再說。」 「可是嬤嬤說……」門外的小婢女欲言又止,這個新來的若姑娘,脾氣似乎不怎麼好呢。 想了想,若若又將那櫃子移開,打開房門。 「嬤嬤說什麼?」唉!這該死的好奇心,她可得學著收斂收斂。 才剛亮,坊門前已聚集了一批工人,三三兩兩地蹲坐在階上,有的啃著饅頭,有的手捧熱騰騰、冒著白煙的豆漿碗,仿佛不怕燙似的,大口大口地飲著。 唯獨那男人,依然蹲在角落,手裡並未拿任何類似早點的食物,只有腰間系著一隻葫蘆,一頂破斗笠遮住他泰半的臉孔,當他偶爾拿起葫蘆飲酒時,可以稍稍望見他長滿胡渣的下巴。 怎麼瞧,他都只是個平凡的世間男人,到底是哪裡特殊了? 呵,都深秋了,氣溫還真有點冷呢。摘月山四季如春,她倒是不曾體驗過凡間這種節氣的變化。原來她怕冷,她現在才知道。若若藏身在巷弄牆邊偷偷地注視那名凡間男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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