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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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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囚?福氣訝異地看著那由精鐵所鑄造的鎖鏈。難道那鎖,是惠昭皇后自己加上去的嗎?當年,惠昭皇后只是被廢黜皇后的身分,打入冷宮,並沒有聽說以鎖鏈囚禁的事……為什麼、為什麼皇后要將自己鎖在這裡? 福氣不懂,而顯然惠昭皇后也不想說,她只是問:「告訴我,你在雲蘆宮當值,那三公主……過得好嗎?」 福氣不知道要如何定義好或不好,因此她說:「公主一向不曾委屈過自己。」這樣算過得「好」嗎? 惠昭皇后笑了。「那麼她是幸運的。」 福氣突然很想哭。「我想是的。」現在她知道為什麼公主從不肯委屈自己了。 因為這後宮裡,太複雜、也太容易令人迷失。只要稍稍委屈自己,就無法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事物。眼前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證? 一國之後,卻因為無法自清,而以鎖鏈將自己鎖在冷宮裡。想必是想等君上有朝一日終於想起了她,願意相信她的清白,而親自來釋放她的吧? 那鎖,竟是鎖心的情鎖。 唉,看了這麼多日子過得不快活的主子……即使是當個小宮女,也會忍不住跟著覺得悲傷呀。偏偏,她但願無憂無慮過生活啊。 「福氣,你醒醒。福氣?」一個惱人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干擾她小睡片刻。 福氣不甘願的睜開眼睛,在看見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後,喜悅瞬間躍上臉龐。 「隱秀!」她低呼出聲,不敢相信他就站在她的面前。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。這不會是個夢吧? 為了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,她一邊捏了捏自己的臉頰,一邊問:「是我在作夢,而你入了我的夢,還是你在作夢,而我入了你的夢?」 「真拗口,睡昏頭了你。」隱秀只是笑道:「這不是夢。」 那笑容,她好久沒見到了,還是一樣的不自然。這麼難看的笑,天底下也只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了。果然是隱秀!她使勁飛撲到他身上,用力抱住。 「我想你,我真的很想見你。我以為……大半年了,你都沒出現,是忘記我了。你沒忘吧,我們是朋友……」 隱秀並沒有費勁扳開她的手,仿佛很歡迎這樣的接觸。他斜著頭看她。「我沒忘。可是,福氣,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?」那慣性掛在嘴邊的笑容,皮笑肉不笑的時候,看起來有點陰森。 福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「我……忘了什麼事?」很重要嗎?她會忘記什麼事?她怎麼想不起來? 「你是不是忘了要替我守住我的秘密?」他危險地逼問:「這些日子我從別人口中聽到了我告訴你的那件事,你是不是終究還是說出去了?」 福氣一時語塞。瞧他說得好像真的一樣,她是不是真的在無意中說溜了嘴?也許是在說夢話的時候?可、可是…… 「隱秀……」不會吧? 「別再找藉口了,你還想騙我嗎?你沒有遵守承諾!」他突然憤怒地指責。 福氣著急起來,想澄清這個誤會,因為……「我不可能說啊!那種秘密,我怎麼可能有辦法對別人說出口!況且我也沒答應要守密吧。」 「哦?你還記得我跟你說了什麼秘密嗎?」隱秀笑得很詭異地問。 「你不就跟我說過你身上有……」等等!福氣掩住嘴,突然領悟過來。「等一下!你騙我的對不對?我不記得我有告訴別人這件事啊。」甚至她一直想忘記這件事,以免不小心說溜了嘴。她幾乎以為自己快要可以成功地忘記了。 「是嗎?你肯定……你沒有不小心洩露出去?有關於我……」隱秀靠得越來越近,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……脂粉味?咦?怎麼會有脂粉味?她記得他身上的氣味是一種混雜了很多不知名藥草的氣味啊。 「等一下,你、你不是隱秀?你是誰?」福氣害怕地警覺起來,同時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逐漸溶化、扭曲、變形。 等到那張臉重新恢復正常的人形,福氣瞪大眼睛。「咦、咦、咦?!春雪姐姐!怎麼是你?咦……你眼睛抽筋?」不然怎麼拚命地眨著眼? 春雪本想儘量維持面無表情,卻還是破功了。她掩住臉,歎了一聲。「福氣!」 身邊頓時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,是其他宮女們。 福氣這才警醒過來,注意到那不尋常的壓力來源。嚇!公主怎麼在這裡? 三公主面露怒色。「還在作夢?還不清醒一點!」 福氣吃了好大一驚,連忙跳了起來,這才發現她手上還拿著掃帚……她、她、她……不會吧?原來她已經練成站著也可以睡著的功夫了? 公主很生氣。她這輩子還沒見過有人可以掃地掃到一半逕自睡著作夢去的。這還是頭一遭。 福氣連忙抹掉嘴邊的口水,如受驚小免般跳到一旁,以免惹主子惱怒。 然而公主卻沉聲命令:「等一下,回來。」 福氣慌忙跳回公主身邊。「是。」 公主擰著眉。「你剛剛在睡覺時,嚷嚷著一個名字,那是誰?」怎麼聽起來很像「隱秀」? 福氣慌忙搖頭。「沒有沒有!只是個朋友,不是什麼大人物。」 公主不怎麼相信。「你確定?」 福氣老實回答;「不、不確定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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