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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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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」沉默。唉,隨便啦。「啦啦啦……」這是呂公子。 既然「不可說」,那就唱歌好了。 「啦啦啦……」這是呂小春。她樂陶陶唱著夏天的歌,活脫脫是人逢喜事精神爽,夏歌一曲暑氣消。 郵壩郵呂家人一路往南行,兩個半月後,歡歡喜喜抵達了揚州。 儘管一路上早有預感,但真到了這裡,還是有些捨不得。 家人們從沒說要送她到揚州的事,但往南的路程,目的地卻正是這裡。 小舅舅與阿鳳早一步來到揚州,幫她處理好登船的事。爹和小春則早早替她收拾好海路上的行囊。 知道她定會放不下家人,所以竟先一步放開了她。 他們替她安排妥了一切,就只等著送她上船,不許她辜負他們的心立忌。 此時,揚州港邊,停泊了四艘繪有飛鳥與太陽圖騰的四艘遣唐使海舶。 呂祝晶站在人來人往的港邊,看著全家老小,拚命忍住哭意,她要帶著笑容與家人暫時揮別。 「我想我不說什麼要多保重的話了,反正三年後,我就回來了。」 雖然唐日兩國之間的商業貿易並不發達,但不代表沒有商船往來兩地。終究還是會有辦法的。 走陸路比走水路快一些,他們又早了日本使者們好幾天出發,讓一路上往南的旅程,得以悠哉地來到揚州,等候歸國的遣唐使到來,與他們一起上船。 這趟快樂的旅程,是爹與小春送給她的臨別禮。 祝晶感激、銘記珍惜在心。 「祝兒,海上平安。」小舅舅在海舶上買了一個船位,讓她遞補一名因病死去的船員位置,登上海舶。 「舅……」她抱住醫者,很捨不得啊。 「傻瓜,別撒嬌,這拿去。」他交給她一口防水的牛皮袋。 「這是什麼?」 醫者但笑不語,阿鳳笑著踱步上前。「到船上再打開來,就當作是我們送你的新婚禮吧,小姑娘。」 祝晶紅了臉,上前抱住阿鳳,在她耳邊低語道:「可別欺負我小舅舅啊,阿鳳。」 阿鳳嬌笑一聲。「都是他欺負我呢,我可不曾欺負他。」或許也是事實。 隨後祝晶接過小春遞給她的包袱,與牛皮袋一起背上身。她抱住小春。「小春……我親愛的妹妹,要幸福喔。」 小春點點頭,很用力地抱住祝晶好半晌,才勉強放開手。她也是忍著淚不肯落下,只肯微笑道:「這輩子我是不可能長得比你高了,小公子。可是我鐵定吃得比你還圓,你等著瞧。」 祝晶笑出聲,回頭抱住父親。「爹,過來抱祝兒一下。」好想再撒一次嬌。 呂老爺抱住女兒,笑笑地道:「別擔心,祝兒,我們都會很好的。爹會想你,所以你一定要過得很好、很快樂,只有這樣,我們才不會擔心你,也能得到快樂。所以,去吧,祝兒,讓自己無拘無束的飛。」 祝晶緊緊擁抱著父親,她笑中帶淚道:「謝謝你,爹,謝謝你一直以來都這麼愛我。」 「傻祝兒,你想害爹哭嗎?爹哭起來很醜的啊。」 祝晶搖頭,眨去淚水,露出燦爛千陽般的笑容。 她可是呂祝晶啊。呂是雙口呂;祝是祝禱的祝;晶是三日晶,太陽的精光。合起來,就是被祝福著,如太陽般燦斕著一生光輝的孩子。 她是這麼深切地被祝福著、愛著。 她笑容如同這秋日融融的陽光,轉身奔跑起來,登上要接駁她至海舶的小艇。 不能停下來?別回頭,要勇敢,不要回頭,呂祝晶。 她沿著繩梯登上海舶,最終仍忍不住回過了頭,與摯愛的家人揮手道別。 海舶逐漸離港,駛向長江外海。 再見,我的家人。 再見了,日沒處的大唐家園。 再見、再見了…… 未盡之章 再相逢 大唐開元二十年(公元732年)八月 日本天平四年(公元732年)八月 日本遣唐使歸國的海舶順著長江出海,秋季由東南往東北吹拂的季候風,將會送他們歸鄉。 歸國的四艘海舶上,搭載了將近六百人,比上一回的遣唐成員為數更多。 井上恭彥與吉備真備、玄防,與多治比大使在第一艘船上;副使、判官等人則分別在第二艘船與第三艘船上。 學成歸國的他們,未來將在日本國內扮演改革者的角色。 船上有許多船員都是生面孔……在艙房和甲板上來來往往,呼喝著、忙碌著。恭彥看望著這批或年輕、或老成的船員,都不大認得。也是,畢竟都經過許多年了,船員也該換了新的一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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