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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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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套句裡頭的一句名言,『干卿底事』?」我還特地用北京腔加重語氣。 我想,魏才子會邀我,太概是我頂上詩魁頭銜的緣故。去小聚一番倒是無妨,只可惜那天晚上我沒空,得去上家教。提起那個小子,我就頭大,惡夢啊!我想他根本不需要家庭教師,他只需要一根棍子,我會考慮免費奉送他。 另外,社團那兒,我打算不去了,雖然有點對不起昭君,可是,不知怎地,我處在其中, 一直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。 今晚再去一次,就當作是最後的告別。 昭君若是懂我,她會明白的。順便我也要把她上次借我的仿玉簪子還給她。 晚上,我到了社團的活動教室,沒有早到,也沒遲來。我上禮拜沒來,不知道今天是團練的時間。挑了張椅子坐下,靜靜地觀看著其他人練習。 箏聲有點澀,不知是不是天冷的關係,凍著了那撫箏的手。 胡琴的聲音總是那麼淒涼,跟著琵琶的節奏,顯得有些倉卒。琵琶在演奏中依然扮演著主旋律的討好角色,沒辦法,誰叫彈奏它的是那麼嚴肅、強勢的一個人,只要他要,誰搶得過他。 啊!揚琴,揚琴清亮的弦聲永遠都是這麼特出。 曾經我也想像著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,可是我是個怯懦的人,缺乏音樂的天分,只能選擇逃避、再逃避。 昭君的仿玉簪,——下回見面再還她吧。 我一直在想,是現在的小孩變聰明了,還是我的腦袋退化了? 我正式到王家任教以後才發現他們的小孩根本用不著輔導,若要,也絕不是課業上的。 可是為了我的飯碗著想,我還是「克盡職守」地督促著學生的課業。雖說,我覺得王家比較需要一個看護。 我的學生叫作王彬,很聰明的一個男孩,若我們同時去做智力測驗,我保證他絕對「青出於藍勝於藍」,所以我說王家聘我來是當他們兒子的「伴讀」。 王家是個很富有的家庭,如同一般缺乏親情溫暖的家庭——般,王氏夫婦鎮日忙於賺錢應酬,無暇照顧他們的獨子,只好聘一個「家教」來幫忙看顧他。 「秋涼,這題怎麼算?」我的學生在召喚我了。他不叫我老師,反而沒大沒小地直呼本小姐的勞名。 「這題很簡單啊!你看,把公式帶入,這樣再這樣就出來了。」我詳細地示範指導,想不到他太少爺也有不會的時候,這突顯了我這「家教」存在的價值。 「啊哈——你花了兩分鐘零六秒解它,我只花了一分二十秒。」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碼表,臉上寫著勝利的愉悅。 「哼!有什麼好得意的,只是贏我又有什麼了不起。」我當頭淋他一盆冷水。 我早就看開了,我是來當他的人格導師,而不是來輔導他課業的,當然,如果他需要,我會盡我所能地教他。 「就是贏你才了不起。」他不減得意地說。 「如果你是我弟弟,我一定會掐死你。」我恐嚇他。 「秋涼,你英數那麼差勁,是怎麼混上國立大學的?」 「請注意你的措辭,人家我可是光明正大考上的哦!這叫作實力,懂嗎?」摒棄英、數不談,我其它科可是念得頂瓜瓜,信手拈來一段『三民主義』,仰首能誦『赤壁賦』三年寒窗,好歹也曾埋首用功過。 「秋涼,你要不要吃湯圓,我叫王嫂煮。」 「吃湯圓?冬至到了嗎?」我記得還早哩。 「就是想吃,不行嗎?誰規定冬至才能吃湯圓。」 小鬼,想吃就說一聲,還拿我當擋箭牌。「王嫂不是請假回去了?」我差點忘了。 「對哦!我忘了。」他神情黯淡地說。 「算了,不要吃了,晚上吃消夜容易胖。」我半帶安慰地說。 我懷疑是不是每個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一點母性的特質?年紀輕輕如我,總覺王彬缺乏家庭的溫情,同情心很難不油然生起。 這個有著過人智商的太少爺,畢竟仍是個國中生。 「得了吧!我看會變胖的人只有秋涼你吧。」他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。「我可還在發育,可憐我晚上用功,餓著肚子窩在這裡算一些無聊的數學問題。」 「你說什麼?我哪裡胖了?」這個可惡的小鬼。我插起腰,自覺大有凶婆娘的架勢。 「整體看來倒是還好,就是『心』胖了點兒,心寬體胖。我知道秋涼你最好了,巷口阿婆的紅豆湯圓煮得很好吃哦!走,我請客。」 算這小子識相,可是,這樣好嗎?我是來當「家教」的耶!不督促他讀書反而帶著他鬼混,似乎有違職業道德——雖說,這小子他很聰明,根本不必這麼辛苦讀一些死東西。 「走啦!別怕胖,你其實應該要再多長點肉才好看。」 馬屁精一個! 「不好吧?到時候胖得太難看,沒人娶我怎麼辦?」我為難中不忘幽默。 「若沒人娶你,還有我啊!我想我可以勉為其難包養你。」 包養?真難聽,好像地下情婦似的。 「想得美哦!就憑你,等下輩子也輪不到你。」 我故意嫌棄地說。 「秋涼,你有男朋友嗎?」王彬懷疑地問。 太瞧不起人了吧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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