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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他隨我上樓。「雙喜,我愛你愛得發狂,嫁給我。」

  「再說,再見。」我關上門,決定此後與此君保持距離,以策安全——如果我並不真想嫁他的話,早早停止來往是利人利己。

  我不排斥婚姻,崇尚凡事隨緣。

  我不明白男女相交,為何最後總要址上婚姻。結婚與否,似乎成了一個關鍵性的焦點,決定此二人今後的相處模式。

  如果愛情最後總要以婚姻收尾,我拒絕。

  誰說我愛一個人,最後定非此君不嫁?那多無趣!

  男女的交往因婚姻這目的而顯得不單純,功利的意味太濃,也過於市儈。

  結婚還不簡單。但總得搞清楚結這個婚是要做什麼的吧。

  而不管是為了後代、愛情、家庭、社會抑或個人目的,最重要不可忽略的,就是快樂。

  不快樂而有目的之婚姻,令人卻步——起碼我絕不碰觸,絕不。

  第七章

  B君請我當她女伴,參加一個建築界的宴會。

  對於這人,我不知我認識他算不算深。可以肯定的是,我滿意於目前所認識的他,而他,亦滿意於我。

  「這是楊雙喜小姐。」他將我介紹給宴會中的人。

  男人的臉皮很薄,我從不讓他失了面子。

  「辛會。」我一一與他們握手。

  B君也將那些人介紹與我。

  我說:「久仰大名。」這句話很能滿足人的虛榮心,大多數人都見不得自己沒沒無名。

  席間,與一名男士共舞,他問我:「臺灣房地產景況大不如前,不知楊小姐有無心得?」

  考我!

  滑過一個狐步,我笑笞:「城市商業大樓仍然短缺,一般地產景氣也有復蘇徵象,可以考慮入場投資。」

  他笑,我便知道夠了,想必已經通過考驗。

  B君將我帶回他懷裡,貼著身體跳一曲慢舞。

  他相貌英俊且賺錢多多,世間少有。

  他體格強健,能將我緊緊擁在懷中。

  假使我是十七、八歲的青春少女,我也許會夢想將來遇見這樣一個男人,他對我有佔有欲,企圖操縱我的靈魂。但仔細回想,我十七、八歲時,好似也從未如此幻想過?

  我曾經年少嗎?

  嗯,有點懷疑……也許我這人無趣,太早熟。

  「雙喜,我真不知該怎麼說。」

  「那就別說。」這是真心話,不知從何說起的話,不如別說,免得你我雙方尷尬。

  他聰明得緊,就此打住,沒有再說下去,卻低頭吻我,吻得我嘴疼。這男人,太享受掠奪,也太習慣——這習慣不大好。

  腳疼,舞完這一曲,我拒絕再接受邀約,躲到別墅招待用的露臺。夜涼如水。

  撫撫裸露的雙臂,倚著露臺欄杆吹著帶露的夜風,很是舒暢。露臺上置了盆石榴盆栽,令我想起兩句詩,怎麼說來著——

  曾是寂寥金燼暗,斷無消息石榴紅。

  這株夜石榴貪婪吸著夜露,若能這樣吸個千年萬年,說不得真能變化成精。我也不禁仿效它深深吸了口氣

  一縷嗆鼻的煙味飄過鼻端,我回過神,這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,他在抽煙。

  發覺我在看他,他偏過頭,將煙夾在指問。「熏到你了?」

  「還好,不很嗆。」

  他低笑。「來一根?」

 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?

  我看著他手裡的煙盒,搖頭。

  他收了回去,沒半點尷尬之色,對於被拒,顯然很看得開。

  吞雲吐霧一回,他忽然問:「貴姓?」

  「楊。」

  他一怔,隨即點頭。「老包帶你來的?」

  「應該是。」B君是姓包沒錯,但「老包」?我不曾聽人這樣叫過他,B君不老,不過才三十有二。

  夜色裡,仿佛看見他咧嘴一笑。牙齒沒黃,還白白的,看來他不算老煙搶,但抽煙的姿態挺瀟灑。

  我清楚眼前是一派浪子型的人物。

  「雙喜?」他叫出我的名。

  「在。」在他叫出B君的姓以後,我沒有很訝異。

  「這名很好。」他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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