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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大哥,您怎麼說?」封邑澤有些被說動了。

  封邑堯靜靜喝口茶,表情莫測高深。 「事已至此,順其自然吧。再說,幾天後我就返回邊城了,根本不會將心思放在這上頭,『他』想怎樣就隨他吧!」

  「說來說去,咱們還是得娶妻,只是或許對象不同罷了。」封邑澤大大地歎口氣。 「原以為塵能提供什麼脫身之法,害咱們匆匆丟下公事火速趕來……不過話說回來,咱們兄弟難得同聚一堂,不談那惱人的事了,今晚咱們一塊兒喝個痛快。」

  「好!今朝有酒今朝醉,往後若是娶了妻,就沒這麼快活了。為了咱們現在的逍遙幹一杯!」封邑肆爽快地要人上酒來。

  難得相聚的四兄弟,其實有著令別人羡慕的好感情。別看他們總是聚少離多,真要有什麼事,他們總會第一個趕達。

  因為他們都是一家人,都是封家人。

  沁涼的曉風吹入封府,帶著微醺的酒氣與暖暖的情意。

  迎客居的絲竹喧擾一如往常地侵犯不了「逐裳樓」,夜的寂靜,使蟲鳴聲顯得特別清晰。

  羅裳靜靜地站在逐裳樓前的桃樹下,素白的手指不斷纏繞著她的縷縷青絲。

  今晚的她身上除了一如往常的冷寒氣息外,還散發出一絲絲不輕易流露的愁,讓人瞧了,心便不自覺地跟著擰痛起來。

  驀地,一道輕微的聲響,讓羅裳的眉心一蹙。

  「你來遲了。」羅裳平淡的語調中,不難聽出她的不滿。

  「有些事情耽擱了,這麼想我?」來人輕佻的口吻令人生厭。

  「東西拿來。」羅裳頭也不回地伸出手,刻意忽略他話中的輕侮。

  「這麼無情。」

  「廢話少說,給或不給,本姑娘不會問第二次。」羅裳的冷淡有如寒冰刺骨。

  男子聳聳肩,仍將懷中的信交至她手中,畢竟這才是他來的目的。「給,當然給,我可不想太早死。」

  「又是殺人?」羅裳看著信,語氣深惡痛絕。

  除了殺人,還是殺人!殺的她眼紅,心也麻了。

  她不想再繼續當劊子手,不想當判人生死的閻羅,她要結束,結束這非人的生活。不論成不成,這將是她最後一次受「他」擺佈而殺人。

  「滾!」羅裳不耐地開口。「告訴他,這是最後一次了。」

  男子朗聲大笑。「是不是最後一次我不清楚,這話你得親自告訴他。或許等你完成任務之後,才有資格與他談。」

  「有資格與他談?」羅裳冷叱。「我替他做的還不夠多嗎?」

  「誰教你讓他捉住了你的弱點。想擺脫他其實很容易,只要你狠下心……」

  「住口!我的事沒有你說話的餘地。」羅裳看向男子的眼眸快要凝結成冰了,轉過頭,不想與男子多說。「這是最後一次,我會去和他說清楚的。」

  「這次的對象可不比往常,你若能在這次的任務下活下來,算你命大。」

  「沒有我殺不了的人。」羅裳冷哼。她能活到現在,絕不是靠運氣。

  「最好是這樣,我也省得替你收屍。」

  羅裳聞言倏然回眸,冷冽的寒芒自她雙眸中迸射而出。「我寧可曝屍荒野,也不讓你的髒手動我一根寒毛。」

  男子被她瞪得心裡發寒,連忙躍開一大步,離開她的勢力範圍。

  哼!好漢不吃眼前虧,現在還不是跟她鬥的時候,總有一天,他會連本帶利地要回來。

  羅裳收回眸光,又維持原來靜立不動的模樣,只是原本握在手中的信,已化成片片白絮,散落在湖面上。

  一望無垠的沙漠上,無草無樹、無屋無舍,荒涼的令人感到害怕。

  隨著風的吹拂,細沙隨之飛舞,隨時變換它的模樣。原本已堆積而成的沙丘,轉眼間便移了位置,若不是熟知它的人,必定走不出這變化多端的沙海。

  如此險境,偏偏仍有許多人甘冒生命危險橫越它,只因它是絲路必經之地,想發財、想致富,當然得付出一些代價。

  如今,寬廣的沙地上,留下兩排深深淺淺的足跡,放眼望去,卻見一人一畜拖著長長的身影緩步而行。

  一人一畜,一前一後,待看清楚走在前頭的畜牲之後,赫然發現,它竟然是一隻通體黝黑發亮的豹!黑豹在前面走走停停,並不時回頭看向它身後的主人,它的動作慵懶卻不失優雅,搖擺的黑尾巴似乎帶著絲絲無奈,仿佛在抱怨它的主人走的太慢,卻又無法開口催促他。

  多麼奇怪且危險的組合,直教人看傻了眼。

  「黑曜,耐心點,今天是不可能出關的,何不放鬆心情慢慢走?」男子不疾不徐地開口,對於這人人畏懼行走的沙漠卻甘之如飴。

  黑曜低嗚一聲,尾巴一甩,輕輕碰了碰男子的手臂,彷佛對男子所說的話表示不滿。

  憑它迅捷如風的行動能力,要它慢慢走,它怎麼可能挨得住呢?

  「哈哈哈!畜牲就是畜牲,不懂得享受生活。」

  吼!黑曜似乎聽得懂貶損般,猛然回身一撲,將男子撲倒在地上。

  「生氣啦!陪你玩玩也好。」

  男子以手肘抵住黑曜的脖子,與它在沙地上翻滾,這樣一路滾下去,倒也比原先走路快多了。

  滾著滾著,流了一些汗,耗費了一些力氣,雙雙宣告戰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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