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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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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終於無聲息了,於環手扶床板強把自己撐起來,在艙房中尋到了剪刀,將內袍剪成了月事來時用的布片,又從包袱裡找出女子的褻褲,將自己打理乾淨。一忙完,將東西全密密收好,她坐倒在床上,一時卻動彈不得。剛剛忙時不覺得,一忙完,腹下的痛便悶悶地燒了起來,寒意也隨著那痛一陣陣傳遍全身,讓她只能蜷起身子,儘量把自己縮成一團,那 痛才稍稍好些。 她將厚厚的被子拉來緊緊裹住自己,想讓自己身上的寒意褪卻一點。 可是根本沒用,這麼難受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哭,咬著被角,感覺下腹的痛不斷擴大,再忍不住地,眼角沁出了淚。 就在她難受地一手按著肚子,一手緊絞著被子時,門外一個聲音道:「公子,是吃晚飯的時辰了,你不出來是打算在艙裡用嗎?」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她試了幾次,聲音卻怎麼也發不出來,一急之下淚流得更急了。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到船夫聽不見,但武功高強的寒彥飛卻聽見了,怎麼才一會兒工夫,匡卷的聲音就變得如此虛弱?他顧不得其他,跑了過來,「匡卷,你怎麼了?哪兒不舒服了?」 一聽到他的聲音,於環更是又羞又急,饒是她再機智無雙,一時又哪裡說得出話來。 正在無措之際,那個好心船夫的大嗓門幫她解了圍,「這位公子是不是暈船啊?」 抓到救命繩了,於環忙緊跟著一句,「大哥,我頭暈得緊,不想吃飯了,你用吧,別管我了。」 暈船?寒彥飛心下疑惑,只是暈船,匡卷的嗓音怎麼會如此虛弱?心下一急,再顧不得什麼禮數,就推開了艙門,「匡卷,你不要緊吧?怎麼會一下子這麼虛?」 見他進來,原本強忍著的淚便湧了出來,也不知是因為羞還是因為痛,帶著哭腔冒出了一句,「好難受,大哥……」 她話未完,寒彥飛已如飛般掠到她身邊,坐到床頭扶住她的身子,「匡卷,你怎麼了?剛剛就覺得你不對勁了,我懂醫術,讓我替你看看。」 說著探手便要為她診脈。 這還得了,脈一診,陰脈陽脈自有分別,自己女兒身的秘密豈不是要暴露了?手一縮藏人被中,于環強作笑顏,「不用了,只是想吐吐不出來,想是暈船吧,可是好難過!」說到量後,語調中的求憐撒嬌之意表露無遺。 她自己不覺,寒彥飛卻是心頭急跳,難道匡卷對自己也有意?可是他分明有了於環……按下失落,他溫言安撫,「我找船夫要點藥吧,如果匡卷信得過為兄,我替你紮兩針如何?」 扎針?不是要脫光光?這是開什麼玩笑?于環把頭搖得跟波浪鼓有得比。「不要,我不要扎針,也不要吃藥。」 寒彥飛不禁失笑,心頭不快全被打散。「哪有生了病不喝藥不扎針的道理。匡卷還真像小孩子。」 又是一陣痛夾著寒意湧上全身,於環渾身一抖,身子愈加不舒服,心中煩躁,見他笑得高興,莫名一陣委屈,讓她哭喪了臉。「人家這麼難受,你還笑。」 聽出她的委屈,寒彥飛一陣心疼,立時收了笑,「好好好,我不笑,匡卷現在覺得身子怎樣?還有何不適?」 「好冷,大哥,我想睡覺,可是又睡不著。」於環看著寒彥飛寬厚的胸懷,想躲進去的念頭愈來愈強,臉也不由自主的愈來愈紅,自己是怎麼回事?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? 看著他紅紅的臉,寒彥飛一皺眉,莫非匡卷受了寒?探手按上他額頭,果然微熱,「匡卷,你可能是受了風寒,現在在船上,又沒有對症的藥……」想了一下,「對了,我這兒有『九轉百消丹』,你服上一丸,睡上一覺便會好了。」 「嗯!」於環病懨懨地應,沒什麼力氣去研究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,更沒力氣去研究他給自己服的到底是什麼藥。吃了藥之後,倒頭便睡去。 睡著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——這藥丸還真好用,真的不冷也不痛了呢! 見她皺眉不再緊皺,寒彥飛當下稍微放寬心。 「九轉百消丹」是武林中人莫不視為至寶的聖藥,天下間僅有二十顆,加上這顆已用去了五顆,現下只剩十五顆了,此藥不但有延年益壽之功、增強內功之益,更有起死回生之效,若非寒彥飛的師父百草老人臨死前將一切傳給了他,他哪有可能得此聖物,可是若是讓師父知道他辛辛苦苦花費六十年時間才找齊藥材,又花費了兩年時間才練成的不世奇藥,今天竟然用來治療小小的風寒,他非吐血不可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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