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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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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該說什麼,還是沉默地聽著。 「婷婷,你或許不知道當年溫天丞為什麼會在擔任我近一年的家教後,才想要和我交往吧?」 我確實是不知道,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搖頭,而她在我回答之後,立刻給我答案。 「其實是我纏了他近一年的時間,他被我煩透了,於是告訴我,他必須先徵求爸爸的同意,如果爸爸沒意見的話,他才願意正式和我交往。」 我有些訝異事實竟是如此,但還是耐心地聽娉娉說下去。 「我不知道他和爸爸的談話內容,但是他答覆我時,卻明確的表示以後不會再見我了,也希望我別再去找他。那時我傷心透了,不過並沒有因此就放棄,我還是連著好幾天去找他,直到他告訴我爸爸的決定,我才覺得羞愧。然後我找了幾個朋友在他的學校附近喝酒,喝到半醉的時候,我們遇上了兩、三個小流氓,他們想要非禮我和其中一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女孩,而我的另一位朋友則乘機跑去宿舍通知他,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會 扶著喝醉酒的我回去。 「婷婷,我知道你曉得這件事,因為前些日子我去找溫天丞道歉時,他對我說……當年是你幫他擦藥的。其實我那時是惡意這麼說的,我氣他不是真心喜歡我,在我不顧面子的求他和我交往時,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放棄我,我不甘心,所以才對二哥說他非禮我,我原是希望……唉!總之二哥當場打了他一頓,而我事後很後悔,但是當我再去找他時,已經找不到他人了。 「後來我對爸爸解釋溫天丞的事,爸爸大罵我一頓,但是話已經說出口,傷害也已經造成,爸爸是死愛面子的人,他不可能跑去跟溫天丞道歉。我又去找二哥說明那天的事,二哥也氣得不理我,但他還是為我去找溫天丞,只是我們一直都沒找到他,事情就這樣拖了十幾年,心結也給了十幾年。」 我聽了娉娉的解釋後,心想我真的是太少和家人溝通了,所以這麼一場誤會,我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,這種當白老鼠的感覺不太好。 「婷婷,你該不會以為……溫天丞把你當成我吧……」娉娉疑惑地問。 「沒有,我沒有這樣想過。而且他也親口告訴過我,他從沒有把我們搞混過。」 「那當然,他可從沒有想過要和我結婚。」娉娉有些悵然地說。 「你後悔嗎?後悔爸爸沒讓你嫁他嗎?」我對這事感到好奇。 「嗯,說不怨爸爸,那是假的。但是就算爸爸當時答應我和溫天丞交往,我也不確定他會和我結婚,因為我們兩個之間一向是我主動、他被動,我甚至想過,如果當年我和他結婚的話,搞不好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,他對於不喜歡的女人一向不太有耐性,這是他的朋友告訴我的。」 我對娉娉的告密笑了笑。 「怎麼樣?談一談,信心有沒有多一點?」娉娉也笑著問我。 「提不起勁,並不是沒有信心的問題,而是……我愛他,但不確定他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,這種不確定感讓我不太好受。」 「喔!既然你確定自己愛上他,而他也想娶你,那還有什麼好疑惑的?對了!他知道你愛他嗎?」我搖搖頭,娉娉點點頭,「那還好,你可別先對他說,可是你可以在結婚後慢慢地勾引他、誘惑他,直到他對你說那三個字之後,你再對他說——」 「說什麼?」溫天丞突然推門進來,把我和娉娉嚇了一跳,我們兩個同時搖頭,他拋給我一個詭異的邪笑,「準備好了嗎?」 「你……偷聽我和娉娉說的話?」我在他扶我站起時,低聲地問。 「有嗎?你們在說什麼?說給我聽聽,我才可以判斷自己有沒有聽到。」溫天丞賴皮地回答。 「哪有人這樣套話的。」我撒嬌地推推他,「你到底有沒有偷聽嘛!」 「你看你的丈夫是那種人嗎?偷聽?!說得多不光明正大,你到底在跟娉娉說什麼,這麼怕我聽到?」他幫我調整面紗,扶著我的手肘走到外面,打算將我交到爸爸的手裡。 原本爸爸堅持採用傳統的結婚儀式,但溫天丞堅持要有法官和神父在場,後來我們采折衷方式儀式方面遵從他的堅持,請客方面就照爸爸的意思。 至於說到請客發喜帖一事,爸爸算是被印刷廠擺了烏龍,原本喜帖信封要打上「溫梁聯姻」的字,但二哥卻說要改成「溫梁喜宴」,然後再打上請客的地點,這樣比較清楚,於是他打電話要印刷廠改稿,結果…… 帖子上改成「溫涼喜宴」。 這個錯誤大家因為忙一直都沒有發現,直到帖子發完了,我留下一張給特地從美國趕回來當伴郎的沈宇庭,那天他接過手時,筱昭好奇地搶著玩,因此他念著帖子上的字讓她學著說,這時他才發現這個大錯誤,只是……一切都來不及了。 「你真的沒有聽到?」我站到爸爸身邊,仍然忍不住地問他。 「你認為呢?」他突然掀開我的紗罩,「嗯……確實沒有新娘子的感覺……」他猛然攫住我的嘴,直到我的身體由僵硬到全身無力的靠在他懷裡,他才留戀地輕啄我的唇,像個無賴地自言自語,「這樣感覺好多了。」 「小子,放開我女兒。」爸爸不悅的聲音傳入我的腦袋,我急急忙忙地推開他,回到爸爸身邊。「你……你……去你的位置站好。」 我好像被人捉姦在床似的感到不好意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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