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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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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她!」樂靜驤心裡倒有幾分驚豔,「沒想到男裝的她看似病弱,換回女裝的模樣兒倒有幾分清麗的姿色,不過……她的天庭怎麼會有晦暗的死氣呢?」 他偷偷地跟著她走到前廳,躲在屋外聽她和男子談話。 「冠文哥,芷兒有樣東西放在房裡忘了拿,而且你給芷兒的琴也還放在房裡,芷兒再回房拿個東西吧!」 「要巧韻去拿即可。」鐘冠文不願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。 「巧韻不知曉芷兒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,何況芷兒今兒個絕對不會再逃了,你就再等芷兒一會兒,不行嗎?」 「這——」 「再說,芷兒和巧韻若要跟你回去鐘家,有些東西也要打理,我不回房……巧韻也無從收拾起啊!」 聽她溫柔地細說,鐘冠文雖然有些擔心,偏偏就是無法拒絕她的要求。 「好,我就在這兒再等會兒。」他握緊了拳頭,要自己再忍耐一下。 「巧韻,跟我回房拿東西吧!」她起身緩緩走在前頭。 樂靜驤跟在她們主僕身後,見她們進了房,便悄悄地躲在一旁,聽聽房裡的對話。 「巧韻,這把琴……你先幫我拿到前廳給公子吧!」她拿起早就放在桌上的琴交給巧韻。「給公子時,你告訴他,我寫了一封信放在裡頭,希望他能拿出來看一看,因為…有些話面對他時,我總是難以啟口,借由書信……告訴他,我一直想說的話,所以無論如何要他先將信看完,再來房裡找我。」 「小姐,你不一起——」巧韻雙手抱著琴和小包袱,心裡總感覺今日的小姐看起來有些不真切,仿佛……離她愈來愈遠。 「不,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收拾,你先去吧!」她送巧韻到房外,等到巧韻走了一段距離,才紅著眼眶喃喃自語:「巧韻,往後自個兒多保重了。」 她退回房裡,掛上了房門,將早藏在床下的稻草和平日炸樹的火藥取出,有條不紊的把稻草堆在床和房間四周,火藥放在房門口。當一切備妥,她推開窗戶,朝前廳的方向望瞭望,心痛的淚一直掛在眼眶。 「冠文哥,我知道你一向疼愛芷兒,何況……芷兒這條命也算是你拾回來的,但是芷兒傻氣,是芷兒沒有福分和你在一起,只是……命不還你,恩情是斷不了的,希望從此以後,你就忘了芷兒,別再為芷兒東奔西跑,專心留在蘇州孝養義娘,也把心留在兩位嫂子身上,多保重了!」樂靜驤在外頭聽到她這番怪異的喃喃自語,猜想著她說這些話的含意。話意尚未猜透,耳朵已聽到屋內傳來劈哩啪啦的火燒聲,一股焦味傳到他的鼻子裡。「糟了,難道她……」他匆忙地想去推開房門。「該死,居然把房門卡死……」他迅速的看了眼房間的外觀。「窗戶!」他運了兩成的功力,用力朝窗子打去,慶倖這窗子還夠大,不然毀了窗子也無法進屋救人。「天啊!她……真是十足的想死。」樂靜驤在一片烏濛濛的屋子裡搜尋,終於看清她早就躺在床上等死。「該死!」 一個飛身,他躍到床上,連忙從她頭上抽出枕頭,將燒到她衣角的火打熄。「紫姑娘!看來早被嗆昏了。」他抱起她的身子,打量屋子的情形,稻草分為兩堆:一在床邊,一在屋子的四周,她先燒床邊的稻草,所以人才會被煙嗆昏了。但屋內尚未全部著火,只要躍過內圍的火圈,便可開門或從适才進來的窗戶離去。 樂靜驤正打算抱著她直接飛過地上蔓延的火苗,再由尚未著火的窗子出去,耳邊驀然聽到一陣怪異的聲響。「這……是火藥的引子?!可惡!只要我救醒你,我一定要痛打你的屁股一頓。」 他在火藥爆炸的瞬間,借著衝力抱著她躍離房間,儘管他身上也受了些傷,卻比不上蘇君的傷勢,因為爆炸的聲響令她早已昏迷的身子又震了下,此刻她完全陷入黑暗中。 抱著她離去的同時,他聽到前廳趕來的人的哭聲和叫聲。 「小姐,小姐——」 「芷兒,為什麼?為什麼?」 樂靜驤回頭,遠遠瞧著跪在火場的兩人。小琴僮已經哭昏了,至於另一名男子和她是什麼關係,他雖然不知道,但從她放火前的喃喃自語,猜想她的死應該與那男子有關,他可以等救醒她再問,或許……看在她賣了把好琴給他的份上,他可以想辦法為她排解。 他抱著蘇君急急趕回樂府,一路上心想:他們兩人都以為她死在裡頭了吧?他是很想把人交還給他們,不過救人要緊,現在把人交還他們,他們還要四處去找大夫,而他的府裡便有一名現成的名醫,所以還是由他先把人帶走,等真的救活了她,再通知他們也不遲;而萬——……萬一救不活她,就讓他們以為她是死在這一場大火裡,至少傷心只有一次啊! 他今天算是好人做到底了,活了二十六年才難得出現的好心全給他們三人碰上了,算他們好運,改日這份人情可要好好的和他們算一算了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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