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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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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再用這種虛情假意敷衍我!」她瞪著他。「你給我的血,我現在還你!」 她低頭就要咬住自己的脈搏,他大驚之下,急忙扯下她的手腕,她卻趁勢咬上他的手背,就著那些她抓出的傷口,咬得他鮮血淋漓。 多諷刺啊……現在她真是在咬他的肉、啃他的骨了。 可是,她心裡的痛比他還疼上十倍啊! 肩頭不停地抽搐,逼得她不得不松了口,像個破娃娃般低垂著頭、垮著肩。 歐陽無忌手上的傷口傳來陣陣刺痛——那是她的淚水所造成的痛。 「我要江君保住命的原因只有一個。」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落寞的身影。「因為我要保住你。」 「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?」她未抬頭,靜靜數著滑落的淚珠——一顆、兩顆、三顆…… 「江君曾治癒失明、傷重之人,醫術過人自是不在話下。而劉明蝠不久前曾施毒予恭成人,也是江君為他避開了那一劫。懂醫又知毒的大夫並不多,江君顯然是個奇才。我觀察他,是為了評估他的實虛,探察他是否是個能守口如瓶的好大夫。」 歐陽無忌閉上雙眼,仰起臉孔,讓夜風淡去他一身的煩鬱。 「恭莊和我們是友是敵,目前狀況仍不明,所以我不能貿然行事,不能讓江君握住把柄,因為,不論我和你誰有叛離之心,受苦的人總是你。」 劉宛柔的牙齒深陷於唇瓣間,直到她再度嘗到鮮血的味道。 她錯了,錯得離譜,錯到再沒有臉面對他。 「我可以不相信嗎?」她嘶啞地低問。 「信也好,不信也好,我反正不會改變。」 歐陽無忌睜開眼,仰頭望著那已升到夜空中央的明月。 「我以為你喜歡江君……」她整個人陡然趴伏在他的後背。 「江君亦是男兒身。」他沒有推開她,卻也沒有如往常般回擁著她。 「他和恭莊主也都是男子。」 劉宛柔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,卻只嗅到血的味道。 都是她造成的錯! 「如果讓江君再重新投胎一次,讓他和我共同面對十多年的風風雨雨,那麼我或者會愛上他。」他簡單地說道。 「我的心醜惡似鬼,對嗎?」她坐到他身邊,握起他的手掌,對著傷口呵氣。 「你誰也不是,你只是我的柔兒。」歐陽無忌淡淡地說道。 劉宛柔凝視著他,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,然後別開眼。 不能讓她看出他的擔憂!他斷然不想讓她知道,她曾對他動了殺機……歐陽無忌在、心中忖道。 他疲累了嗎?厭倦這在刀光劍影中求生存的情感了嗎?這樣掏心挖肺的一段情,他是有資格覺得累的……劉宛柔歎了口氣,埋首在他胸前。 她不想看到他日後益發不耐的神情,感情該在最美的時刻結束啊。 劉宛柔揪緊他的衣衫,看著他手腕上鮮紅的傷口。 他為她付出至此,而她又能為他做些什麼?她紅了眼眶想著。 向上天祈求——他能得到一個有情人相守一生吧! 江君也好、其它女子也罷,總是強過她的任性及一身病體。 只要有人能專注地守著他一輩子,那她便可以放心地撤手不管。可即便只是想到他和別的女子相依偎,就讓她的心痛到像被人剜開一般啊…… 「怎麼在發抖?冷嗎?」歐陽無忌不安地擁緊她。 劉宛柔搖頭,兀自把身子更偎向他。 「答應我一件事。」她在他胸前輕喃。 他愛憐地撫摸她微褐的長髮,在心中輕喟一聲他求的也不過是這樣一份互擁的平靜哪。 「說吧。」在她發上印下一個輕吻。 「如果連江君救不了我,那麼就讓我死。」她仰起臉龐,一瞬不瞬地凝睇著他。 歐陽無己心霍然推開她在一臂之外,瞪著她認真無比的眼。 「你說的是什麼鬼話!」他都已經當她是妻子了,她居然還能開日閉日都是死! 「別生我的氣,我何嘗希望我們倆分離呢?」劉宛柔捧住他的臉龐,琥珀眼眸有著她沒說出口的深情——她愛他哪。「你想過嗎?與其讓我拖著這身子受苦受折磨,不如把希望寄託到來生,豈不更好?至少不用為了保全自己而濫造殺業。」 他抗拒地擰起眉頭,全身繃得死緊。 「答應我。」 「如果我答應,你就合作地吃解藥,不舒服時就以我的血為藥?」他粗聲問道。 「是的。」她點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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