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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歲平安迎視他磐石般堅定的目光,心,不禁動搖了。這世上當真會有一個從一而終的男子嗎?

  「相信我。」龍震宇的眼神蠱惑著人。

  管事的腳步聲再度逼近,硬生生地打斷了二人之間的親密。

  龍震宇眼中閃過一陣不快,飛快低頭在歲平安微張的唇上偷了一個香吻,見歲平安又慌又急又怕人瞧見的羞怯模樣,龍震宇得意地笑了。

  「龍爺,馬已備好。」管事的走進廳堂,正巧與龍震宇擦身而過。

  「我先去濟世堂等你們。」龍震宇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  歲平安看著他的背影,心思煩亂,貝齒陷入唇瓣之間。接下來的日子,她該用什麼樣的心情與態度去面對龍震宇呢?

  她不想陷入他撒出的情網,可那千糾百葛的情絲卻早已纏了她一身,讓人動彈不得啊!

  「歲爺,可以啟程了嗎?那人還躺在濟世堂的大廳裡,耽誤不得啊!」

  歲平安驀地回神,詫異地發現她竟將兒女私情擺在病患之前,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況哪!她深吸了一口氣,摒棄腦中的雜念,抬頭對管事說道:「我們快走吧!」

  龍震宇還沒抵達濟世堂,大批看熱鬧的人群早已擠塞於濟世堂外的臺階上,等著看好戲了。

  要知道,這龍家的濟世堂要開張,可是京城大事,大夥兒全都殷切地想知道這玉華佗是否真如傳言那般醫術過人,況且,眼前便有個數名大夫全都束手無策的病患──白老爺可拿來驗證一番,此時不湊湊熱鬧,將來哪來的說嘴題材?

  龍震宇的黑駒在路上疾奔,噠噠馬蹄聲引來了注目,人群見這一人一馬來勢洶洶,便主動讓出了一條路,不敢以身擋路。

  驀地,一道黑影閃過人們的眼,迅捷如風的一人一馬在濟世堂前停了下來。

  「龍爺,病人是福來客棧的白老闆,他在濟世堂門前昏了過去,現下正在咱們大廳裡躺著。」濟世堂的大掌櫃,急忙站到龍震宇面前說明。

  人們一聽到龍爺到了,料想玉華佗定也來了,人潮更是一窩蜂的聚集而來。

  龍震宇翻身下馬,看著周遭的人群,皺了眉頭,冷冷地看了濟世堂的大掌櫃一眼。

  濟世堂大掌櫃頭皮一麻,連忙喚來幾名學徒,將湊熱鬧的群眾全隔擋在濟世堂臺階的三步之外。

  此時,一輛鑲著龍家圖騰的馬車駛到了臺階前,人群再度騷動起來。

  龍震宇快手拉開了車門,一個側身便進入了馬車之中,身影敏捷得讓人眼花。

  「用斗篷遮住臉,再走出去。」龍震宇一上車,便對歲平安如此說道。

  「為什麼?」歲平安手抱藥盦,心裡全記掛著外頭的病患。

  「你這臉……會引起騷動的,你還不知道嗎?」龍震宇握住歲平安的下顎,指尖在那白潔下顎及紅粉唇瓣上流留著。「或者,我只是不願那些人盯著你瞧,那會讓我不快。」

  「我不是你的。」歲平安紅了臉,別開眼,飛快地用斗篷密密遮住自己的臉,也遮住那二道放肆的視線,「快走吧,病人還等著我。」

  龍震宇這回沒再爭辯,先走出了馬車。

  人潮一見龍震宇下了馬車,倒是安靜了下來,目光全都死命朝敞開馬車門裡瞧著。

  只見一個披著黑斗篷的嬌小人影,俐落地躍下馬車,在龍震宇魁梧身軀的守護下,走進了濟世堂。

  所有人都想跟著進去瞧瞧玉華佗的臉,可濟世堂的學徒擋在門口,任是一隻好奇的蒼蠅也飛不進去。

  「病人呢?」歲平安一進到濟世堂裡,便尋找著病人。

  「在這、在這,請玉華佗救救我相公啊!」白夫人揪著手絹,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。

  歲平安跪坐於地上,拂開頭上斗篷,姣好的容顏讓所有人都驚豔地倒吸一口氣,龍震宇板著臉站在歲平安身側,擋去那些窺探的目光。

  歲平安沒注意到其他人的驚豔,低頭打量著病患。此人身體消瘦、皮膚腫瘍,應為舊疾。

  歲平安按住病人的手脈尋找著脈象──胸氣不通、寸口脈象沉遲無力,且有陰邪長期阻塞的現象。

  「他是否長期服食五石散?」歲平安抬頭問白夫人。

  「沒錯、沒錯,我家老爺說那是高人留下的一種練功散。」白夫人頻頻點頭。

  「五石散?」龍震宇疑惑地問,只覺得這名稱有些耳熟。

  「五石散乃是魏晉之人以礦石所製成之藥,說是久服輕身,然則若是服食過量,不但無法輕身,反倒會有中毒之虞。這人便是病邪已入臟腑,是故才會昏迷不醒。」歲平安說明道。

  「有救嗎?」龍震宇問。

  歲平安點頭,拿出幾根長針猛刺人中、虎口大穴,並在病人指尖全劃上一刀,擠出些許腥黑之血。

  躺在地上的男人,大喊了一聲,醒了過來。

  「讓人去拿來桂枝芍藥知母湯。」歲平安轉頭命令道。

  濟世堂的學徒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神仙一般的玉華佗,好一會兒才全都驚跳起來,沖去為玉華佗備藥。

  龍震宇微笑地看著歲平安,知道濟世堂今日開張打了漂亮的一仗。這歲平安真是有幾把刷子,真不枉自己如此欣賞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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