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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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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那一日,二人回到龍府之後,都異常客套了起來。 之後數日,二人偶或相見討論濟世堂之事,可也都互相回避彼此的眼神。 龍震宇總是在找理由與歲平安親近,可愈是親近,龍震宇便愈是能從言語之間領會到歲平安的聰慧,他也就益發地痛苦不堪。 而歲平安原以為自己可以不把龍震宇的放棄當成一回事,偏夜夜讓他的那句話惹得難以成眠── 怎麼你偏偏不是女兒身呢? 這一夜,歲平安又是輾轉難眠,乾脆起身開窗讓寒意侵入屋內,想讓自己清醒。 不意此舉卻為自己招來了風寒,天才微亮,臉色發白的歲平安便急忙在屋內以取暖的炭火熬了薑茶,在喝了滿滿一壼薑茶,逼出一身汗之後,四肢方不再冰冷。 歲平安起身下榻,拿出一件藍布襖衫,換掉身上的青玉色翻領衣裳。 白淨玉手解開了高領襖衫上的圓扣,褪去了外裳,露出光潔平滑的玉頸。 歲平安低著頭,在解開襖衫保暖背心之後,再卸下一件青紗單衣,繼而露出纖細身材上那裹緊白布的雪淨胸口。 薑茶逼出了一身的汗,沁濕了胸前的雪白布絹。 歲平安望著胸前的白布,忽而幽幽地歎了口氣。 該怎麼告訴龍震宇,她歲平安是女兒身哪? 歲平安握緊拳頭,貝齒深深地陷入唇間。那似顰若蹙的眉,襯著細緻滑膩的肩,是怎麼樣也無法錯認的女子柔媚哪! 歲平安解開胸前的白布,露出雪白酥胸,她不敢多看,很快地拿了一條新的布絹,快手又將酥胸纏束了起來。 她女扮男裝的經過,說來荒唐卻真實無比。 當年替她爹寫字的老秀才糊塗,一時把「賣女葬母」寫成了「賣子葬母」,是以,喝得醉醺醺的師父才會陰錯陽差地買下了她。日後,師父在為她把脈時,發現了她的女兒身,驚嚇之余,原本是要送走她的,是她磕了好多個響頭,才讓師父心軟留下她。 此後,為了避免世人的流言蜚語,她總是以男裝出現。 十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,她漸漸習慣了當男子的好處,也習慣了這大江南北的天寬地闊與四海為家的日子,從來也不曾想過要再換回金釵女裝。 直到龍震宇的出現。 歲平安長喟了口氣,再度一層層地套上所有衣裳,再度裝扮成一個男子。 她無法想像自己停留在一個男子身邊、持家生子的未來,雖然她和龍震宇似乎總能在四目交接時,奇異地得知彼此的心思,但是,龍震宇總是男人哪! 男人,她是不敢相信的。 況且,以龍震宇的身家背景,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呢?他那雙幽深的眼,為何執意要停留在她身上? 歲平安用手捧著微紅的頰,顫抖著雙唇不情願地吐出一句:「也許,只是『得不到』的念頭在作祟吧!」 歲平安披上毛裘,拿起一隻陶壼,打算走到庭院裡斟水,門才推開一小縫,一陣早晨的風便迫不及待地吹過歲平安的臉龐,揚起她肩背上的細長髮絲,髮絲下那張雪白小臉柔美得讓人心驚。 歲平安向來知道長髮飄曳的她有多讓人失神,就連師父那種孩子性的人都會對她放下長髮的樣子訝然了,別人當然全都不許看見。是故,只有在這種黎明時分和睡覺時分,她才會允許自己的髮絲暫時垂放下來。 歲平安將長髮往頸側微微一攏,手腕微一使勁,將門扉整個全推了開來。 「你也一夜未眠,對嗎?」 龍震宇的聲音驀地出現在清晨的鳥鳴聲中。 歲平安驚愕地抬起頭,抱著陶壼的嬌弱身軀就此僵凝不動。 龍震宇瞪著長髮披肩的歲平安,健碩身軀陡然一顫。他視線灼熱地看著歲平安,整個心陷入了癡狂眷戀之中。 好一個絕色之人啊! 美貌女子何其多,但正因為美貌女子自知美麗,心高氣傲之餘,總是缺乏一種空靈之感;然則,此時的歲平安素顏纖手,一身冰雪般的凝然氣質,絕對的空靈娟秀,再好、再美的白玉也沒有歲平安這般水靈出塵的美。 龍震宇頸間的青筋因為激動而不停地鼓動著。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何謂「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」,那是一種完全無法阻止的澎湃熱情哪! 歲平安面對龍震宇不顧一切的凝視,她緊抓著手中的陶壼,心裡沖上一股不安。 歲平安慌亂地深吸一口氣,淡青色身影瞬間閃入屋內,只是,她跑得不夠快,在她還來不及把門關上之前,龍震宇已經一掌推開了木門,隨之進入屋內。 龍震宇高大的黑色身影擋住了歲平安的去路,他健臂一伸,扣住歲平安的楊柳細腰,讓那頭細柔髮絲全數揉亂在他的胸膛上。 龍震宇低頭瞪著歲平安,眼裡燃燒著二把火炬。 歲平安仰頭看著龍震宇,恐懼他迥異于平時的張狂氣焰,一隻纖纖玉手擋在龍震宇胸前,另一手則是不安地揪住了衣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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