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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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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媽媽,晴哲哥哥現在有爸爸了,那我會不會也有爸爸呢?」巫水笙拉著母親的手,小聲地問道。昨天晚上沒有流星,害她沒有許願成功。 「不會。」巫淨斬釘截鐵地說道。 巫水笙一聽,馬上低下頭。她知道媽媽不喜歡她哭,所以她正努力地藏好淚水。 「你沒有爸爸,可是媽媽會比十個爸爸更愛你。」巫淨蹲下身子,牢牢握住女兒的肩膀,定定地看著她。 「可是媽媽沒辦法像晴哲哥哥的爸爸一樣,把我抱得好高、好高,媽媽的力氣不夠啊。」巫水笙扁著嘴小聲說道。 「那你想讓人抱高高時,就請晴哲哥哥的爸爸抱你,這樣不就好了嗎?」巫淨知道自己在詭辯,可她不在乎,只要女兒不難過,她就萬事OK。 「好!」巫水笙笑著抬頭,一顆淚水正好從眼眶滑落。 「又哭?真愛哭。」巫淨用手指拭去女兒的淚水,無可奈何地搖搖頭。「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?妙麗阿姨今天結婚,我們可不能遲到。」 「走走走走走——我們小手拉小手——走走走走走——一同去……」巫水笙馬上忘了難過,一下子便開心地唱起歌來,拉著母親的手走向門口。 巫淨牢牢地握著女兒的手,滿足地笑了。 她想,她的人生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的。即便好友褚妙麗可能會長居國外,但是,她依然擁有她的女兒和事業。 這樣的人生,已經太豐富了。 巫淨把女兒抱進休旅車中,在女兒的歌唱聲中,她將車子駛向法院。 此時,面帶微笑的巫淨,萬萬沒想到她的平靜世界在半個小時之後,將面臨最嚴重的挑戰。 一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,即將和她扯上關係…… 身穿俐落的淺藍色褲裝的巫淨,帶著女兒走進了高雄地方法院。 巫水笙是個漂亮的孩子,一路上自然也引來了不少讚美的驚歎與目光,只是她根本沒看見那些打量的目光,因為她正羞澀地低著頭,緊挨著母親走路。 說真的,巫淨不大清楚女兒的害羞是遺傳自誰。 她從小就是演講比賽的高手,至於笙笙的精子爸爸風勁文,不論從哪篇報導看來,都是屬於舌燦蓮花型的人物。豈料,笙笙的膽量卻是小到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從睡夢中驚醒,更別提她有多恐懼接觸陌生人,而且適應能力也極差這些了。 「笙笙,抬起頭走路。」巫淨命令地道。 巫水笙只抬頭一秒鐘,便又很快地低下頭。 「好多雙眼睛……」她很小聲地說道。 「有媽媽在你身邊,你不用害怕。」巫淨站在原地,皺著眉頭等待女兒抬頭挺胸。 「媽媽,不要生氣……」巫水笙慌亂地仰頭看著母親,大眼睛裡全是水霧。 「我不會大吼大叫的,你不用怕。」巫淨彎身抱起女兒,給了她一個擁抱,一聲歎氣輕逸出她口中。 她的個性容易激動,怒氣一來,便會無法自製地辟哩啪啦脫口罵人。 有時,她不免猜想,女兒膽子這麼小,是不是被她嚇出來的? 「媽媽,我看到妙麗阿姨了……」巫水笙的小臉突然從母親的肩膀上抬起,開心地對著前方笑。 「嗯,我們過去找她。」巫淨撫摸了下女兒的臉龐,母女倆繼續往前走。 孩子就是這樣毫無心眼,當你還在計較自己是不是對她太嚴苛時,她就已經把注意力轉到別人身上了。 「巫淨,你今天怎麼還是穿褲子啊,感覺好嚴肅喔!人家還以為你今天會穿裙子。」褚妙麗一瞧見她們,便飛也似的沖了過來。 她失望地嘟起了唇。她和巫淨認識這麼久,還沒見過巫淨穿裙子呢! 「你就要被拐去美國了,我似乎沒理由不嚴肅。」巫淨昂起下巴,漠然地迎視褚妙麗的丈夫留毅夫。 她和留毅夫無冤無仇,可她生命中親近的人已經不多了,是以,她實在無法和顏悅色地面對這個即將帶她的好友去美國的男人。 「阿姨,你看我今天漂不漂亮?」巫水笙偏著頭,笑眯眯地問褚妙麗。 「哇哇哇!你簡直就是你媽媽公司那組天使娃娃的真人翻版!笙笙好美!好可愛喔!」褚妙麗反應激烈地哇哇大叫。 巫淨低頭望著女兒,臉上凜冽的線條變得柔和許多。 妙麗代替她扮演了一個媽媽該有的柔軟角色,自己的個性實在太剛太硬、太不容易妥協。 可是,妙麗即將要離開了啊…… 巫淨深吸了一口氣,為了掩飾心裡的淡淡感傷,她低頭看了一眼手錶,皺著眉道:「快九點半了,另一個證婚人還沒到嗎?不是說要提前報到,好簽署結婚證書嗎?」 「那個傢伙是夜行性動物。」留毅夫說道。 「可是,現在都早上九點半了耶。」褚妙麗偎著她生活規律的老公,不可思議地說道。 「通常十一點才是那傢伙的起床時間。」留毅夫簡單解釋道。 十一點起床? 巫淨聞言,不以為然地抿起嘴角。對於那種生活作息不正常的人,她直覺地便將之與「糜爛」兩個字畫上等號,尤其,留毅夫家境富裕,請來當證人的好朋友當然有可能是個紈褲子弟。 「抱歉!抱歉!新娘還沒落跑吧?」 一道悅耳的男聲打斷了巫淨的思緒,帶有麝香的古龍水味道也同時襲向巫淨鼻間。 她不悅地捂住鼻子,抬頭往前一看,心臟差點麻痹。 那是風勁文!笙笙的父親!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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