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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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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——不要——不要——」她無意識地低喊著,淚珠就這樣滾了出來。「我以為我活不了了!」 「別怕呵!我的中國娃娃。」他低頭親吻她的眼淚,「如果你真的被射死,在黃泉路上,也會有我陪著你。生或死,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了!」 「你嚇死我了!為什麼什麼都不說!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!還要那個人殺死我!我的心臟很脆弱,如果他真的射了,我怎麼辦?」她喘著氣,握緊拳頭捶向他的胸口,「死了也就算了,死亡的世界也許是另一個沒有感覺的世界,但是死前的那種絕望,那種被徹底欺騙的感覺才是最痛苦的!我以為你至少會有一點在乎我。」 「如果你知道我在說那句話的時候,連氣都不敢喘,你還會這樣想嗎?正常人沒有辦法對抗一個瘋子的行徑,我要他把槍指著你的心臟而不是腦部,這樣你才有活命的機會——記得我說過你的心和常人不同,所以才會愛上我嗎?這句話不是只能做一種解釋。」藍提新撫摸著她的臉頰,擦去她的淚痕,「你受傷時,大哥發現你的心臟位置較一般人偏左。」 「所以,你要他射我的心臟?」她捉住他衣服的前襟,雙眼大睜。 「沒錯。不過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——」 「拖時間讓藍欽若從後門進來。」她接著說道,得到他一個機許的微笑。「你們怎麼知道我被挾持了呢?福斯坦又怎麼確定你會來找我?」 「送你回來的前一天,我們收到了關於福斯坦的報告書,我們其實只多知道了一件事——他天生痛覺神經異常。一個痛覺神經異常的人為什麼要宣稱他因為救吉爾斯而失去痛覺,這點讓我們起了疑心。我和藍欽若趁福斯坦外出時到他房間搜查,卻意外的發現了大批的彈藥。所以,我改造了那些槍管,讓他在射擊時的威力減弱,同時將子彈內的火藥減少,讓他擁有的武器只能傷人而非殺人。而為了測試他是否真的是殺人兇手,我們故意讓那些穿了防彈衣的安全人員在你家門口站崗、故意讓他知道我們今天會從藍島回來——我們實際上並沒有去,而是一路尾隨著他。」 「我的天,我覺得自己好像走進殺人電影的場景裡頭。幸運的是壞人被制裁了,不會再有續集。」胡紫芛偏著頭說著、說著,突然又問道:「如果你們一路尾隨他,知道他射殺了安全人員,為什麼不直接捉了他,一定要等到我身陷危險之後,才沖進來?」 「射殺安全人員可以找到一百個理由解釋,畢竟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。然而福斯坦若是射殺你,就絕對只有一個理由。」藍提斯輕咳了兩聲,目光不自然地越過她的肩頭。 「什麼理由?」她狡黠地一笑,吐氣如蘭地貼近他。 「你知道的——我在乎你。」要他完全轉個性子,向她談情說愛。他實在辦不到。 「不是那種三個字的話嗎?」她像個小女孩一樣地膩著他說話,堅持要答案。 「四個字豈不更多。」藍提斯拍拍她的頭,跳過那個話題。「還會怕嗎?」 胡紫芛半跪起身,認真地注視他仍未完全放鬆的眉心。 受到最大傷害的人是他啊——發現一個陪在自己身旁二十多年的人,竟然就是謀殺自己身旁親友的兇手,情何以堪。「不許自責,沒發現他是兇手,並不是你的錯。就像飛機失事,也不是福斯坦造成的,那只是導火線罷了。福斯坦已經毀了你二十年的人生,你還要讓他的陰影再繼續毀了你二十年嗎?我不允許!」 藍提斯扶著她的腰,看著她神情憤慨地說話,看她激動地舞動雙手,他抿起唇笑了。「你既然連我腦中的想法都知道了,那麼告訴我,你打算如何輔導我?我的中國娃娃。」 最後一句話,輕吐在她的唇上,分散了兩人的注意力。 在藍提斯的熱吻之中,她忘情地擁上他的頸項。 「以後有我陪你,我們會長命百歲的走完這條路。我會當你的守護天使,而你會是我永遠永遠的情人。」 尾聲 「喂。你那個武器王子怪嚇人的,是挺有男人魅力沒錯,不過整個人的感覺陰陰沉沉的,好像地獄王。」盛子薔抱著一杯奶茶,邊喝邊發表感言。 「姐姐!」盛子薇尷尬地望著自己的雙胞胎姐姐。 「沒關係的,她又沒說錯。提斯是嚇人了些,看起來的確不像個好人。」胡紫芛安慰著依然溫柔似水的盛子薇,同時轉過頭對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說道:「不過,他現在不是什麼武器王子,他已經不製作那些東西了。」 「是,要改名叫國防顧問!」俏皮的盛子薔舉起手朝胡紫芛敬禮,同時好奇地問:「對了,你打算逃離他嗎?否則他幹嘛在街上對你說什麼——我要的絕不放手?」 隨著姐姐的問句,盛子薇也跟著發問:「是啊!你為什麼說他從美國煩你煩到臺灣?還說你們兩個是不可能的?」 「說真的,我頭先還以為在拍連續劇哩!」盛子薔補充說道。 胡紫芛呻吟了聲,捂住泛紅的頰。今天才下飛機沒有多久,就在大街上被藍提斯逮個正著,還當著一群人面前強吻她。 她絞盡腦汁想了十多天,好不容易才趁著和爸媽見面、而他在開會的時機偷溜到機場——結果她的逃跑徹底失敗。 她前腳才跳上回臺灣的飛機,他後腳就跨上了下一班次。 「如果不方便說,沒有關係。」盛子薇體貼地拍拍她的肩。 「其實,沒什麼不方便說的。」她乾笑了兩聲,有些無奈,「提斯曾經失去所有愛他的人,因此不免有些缺乏安全感。所以他希望把我留在他的身旁,片刻不離,只是——我有我的生活方式,有我的世界。我不可能因為愛他,將自己定位成一個依附他而活的娃娃。」 「他的佔有欲或是保護欲很驚人嗎?」盛子薔說話向來是不修飾的。 「這些日子以來,我可能只有在熟睡時是見不到他的。」胡紫芛輕聲地說,看到盛子薇兩姐妹不能置信的眼神,「我承認這種說法有些誇張,不過已經是最接近事實的說法了。我試過在他開會、做事時偷偷逃跑,但他就是有辦法用他的不悅、他的怒火,逼得下面那些部屬求我回去。很可笑吧!我是心理醫師,卻沒辦法給他任何援助。」 「話不能這麼說啊!你們兩人的立場都不再中立,怎麼有辦法客觀地去解決問題呢?」盛子薔搖著頭,又低頭沉思地吸了口奶茶,「找過其他心理醫生嗎?」 「他不願意。」 「那——怎麼辦?」盛子薇著急地握住胡紫芛的手。 「我不知道。」胡紫芛典雅的臉龐上寫滿了掙扎。「因為愛他,所以我留在他身邊。也因為愛他,所以我沒辦法看著他把「愛」變成囚籠,讓我窒息,也讓他失去冷靜的判斷。」 所以,她跑回了臺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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