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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近來恭成人的心情好得出奇,好到偶爾會在臉上掛著笑容,嚇壞一大群的僕傭。可惡的是,他總會挑像現在這種她不得反抗出聲的時候偷襲她的唇。

  「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事,那麼我要離開了,我還有得忙。」她又氣又惱地站起身。

  「有沒有我們的人中毒?」

  「沒有,我們向來只喝自己帶來的水。如果有,我也會先醫治自己人。」江君以為他擔心的便是這事,轉身就要離開。「放心吧,大家都沒事。」

  「中毒的都是哪些人?」恭成人追問道。

  她說了一些幫派的名字,此時只想儘快把這些人安頓好。

  「毒是誰下的?」恭成人神情嚴肅地問,感到江君的身子一僵。

  「我怎麼會知道?」她心虛地低語道。

  「在我面前,你不許有秘密。我厭惡被欺騙。」恭成人盤坐在榻上,等待江君說出真相。

  江君沉默了。秘密與欺騙,正是她在對他做的事——她絕對不可能任自己的身分洩漏。男子平凡,可以有才。女子平凡無貌,幾乎被當成一種罪過。世間何其不公平!

  「為什麼不說話?毒是你下的,沒錯吧?」恭成人的手搭上她的肩,感覺到那瘦弱的身子顫抖了下。

  「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好管閒事的人。」江君並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。

  「我也不知道你會這麼好心去醫治那些人,你向來偏好醫治善良的人,而那些人半數殺業極重。」恭成人篤定地說。

  江君抿著笑了,他太懂她了!。

  「毒確實是我讓冷蝶下的,為的是讓滔天幫中毒的人來找我解毒。這樣一來,我好把脈以試出他們體內的毒性,我需要那些中了劉明蝠毒的人來研究解毒的方法。否則就算毀了滔天幫,總還有些無辜的人會受到劉明蝠的苦。」

  「你早說不就成了。」恭成人握住她的手腕,話氣認真地說:「不許你有任何事瞞著我!」

  「你如此霸道,你將來的妻子可有的痛苦了。」這句話脫口而出時,江君的心狠狠地擰疼著。

  「你會因為我有妻子而痛苦嗎?」恭成人的手撫上她的臉頰。

  「我有什麼資格痛苦?」

  「如果我給你痛苦的資格呢?」他低聲地說。

  江君震驚地凝視著他的臉龐,眼中淨是斷腸的柔情。既然和他沒有將來,頗不該留給他任何的希望。

  「我希望你的妻子能和我妻子結為好友。」她強逼自己開口說出這一句話。

  「閉嘴!」恭成人不悅地握緊她的手臂。江君會有妻子的這個念頭,令他無法忍受。

  「我們的主僕關係令人稱羨,我們的妻子也應該會結為至交。」江君深情地凝望著他,寧願他一輩子也看不到她啊!

  「如果只是主僕關係,你不必那樣看我,我可以感受到你眼中的熱度。」恭成人的手扣上她的腰,胸口緊貼上她柔軟的身子。

  「我……沒有。請你自重。」她倒抽了一口氣,看著恭成人臉上那抹霸道的笑容。

  「不可能沒有!」他的手撫上她的背脊,感到她紊亂的心跳。「要我自重,就別用令人發熱的目光看人。告訴我,為什麼不安?」

  恭成人的聲音誘哄地鑽入江君的耳朵,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著。

  「我的目光只為我命中註定的人而灼熱。」江君努力地解釋,儘量把持自己別沉醉在他懷裡。「至於我的不安,只是因為中毒的人超過我的預期。」

  「你的目光是為誰灼熱?為朱媛媛、樊冷蝶,還是古蘭若?」恭成人皺起了眉。

  「那不關你的事。」

  「若當真不關我的事,我就該拒絕秦穆觀讓朱媛媛來荷園小住的主意。」他威脅她說道。

  「媛媛不是沒事了嗎?」江君直覺扯住他的手,想問清楚事情的真相。

  前些日子收到媛媛遭人暗殺,因而中毒的消息,但當她才上路的第二天,就又收到了師父要她放心待在益州的消息。媛媛被暗殺,八成是為了秦穆觀堅持要娶她有關。劉明蝠不是容易放棄的人。何況媛媛明目張膽地為青龍酒肆掌廚,擺明瞭要搶滔天酒樓的生意。

  「信裡怎麼說?」師父也跟著到益州了嗎?

  「秦穆觀怕朱媛媛再遭人暗算,因此想先把她送到我這裡來。」

  「媛媛什麼時候到?」此時的她完全忘了自己還陷在恭成人的懷裡。

  「你忘了外面的病人嗎?」恭成人惡意省略朱媛媛會在今天到達荷園的消息——他不許江君太關心別人。

  「媛媛和他們不同。」江君理所當然地說。

  「是嗎?男女之間的不同。就因為她是女的,所以你選擇了她!」他冷著臉,氣惱江君的情感沒有自己的深厚強烈。

  「那樣的感情很正常,不是嗎?」江君知道他誤會了,卻也不想多做解釋。也許該讓媛媛配合自己演一齣戲好讓他死心吧。

  「你就不能有一天順我的心嗎?」恭成人伸手推開她,咆哮著拂袖而去。

  江君還來不及多想,便聽到恭成人的怒吼聲——

  「把這些莫名其妙的人都趕出去!」

  她急忙沖到外頭去拯救她的病患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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