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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紀素琴嘗了一口燒雙冬,覺得冬菇與冬筍的清香在口中散了開來,「這燒雙冬的味道真是美味極了。」

  「哼!下等人才進廚房。你那個奶娘根本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,才會養出一個隨隨便便跨進別人廚房的女孩,不知羞恥!」周錫紅撇了下唇,冷笑一聲。

  「不許你批評師父!」半天不吭聲的朱媛媛突然大聲喊道,清朗的大眼直望著周錫紅。

  師父辛苦養大他們四個人,誰都不許侮辱她!

  「還叫師父呢,她以為她是江湖上那些抛頭露面的女人嗎?」周錫紅瞄了秦穆觀一眼,見他似乎沒有動怒的跡象,她變本加厲地諷刺道:「看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,就知道那個奶娘還是師父的,准也不是個好貨色。搞不好,那個師父是在私娼場中混過來的人呢!」

  「閉嘴!師父才不是那種人。」朱媛媛握緊拳頭,一排貝齒緊緊咬住嘴唇。她已經知道私娼是什麼意思,江君告訴過她了。

  「如果她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女人,你何必氣成這副德行呢?擺明瞭就是心裡有鬼嘛!」何心瑜火上加油的說。

  「師父才不是那種人!」朱媛媛用力一跺腳,小臉氣得發白,「師父辛辛苦苦把我們幾個養大,你們根本不知道師父吃了多少苦!冰天雪地時,我們躲在屋子裡發抖,師父卻要在外頭走上兩、三個時辰,只為拿她的家傳白玉鐲到山下換食物給我們……你們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,你們不可以說她的壞話!不可以就是不可以!」

  朱媛媛聲嘶力竭地喊著,過分激動的身子不住地發抖,她摟住雙臂,自秦穆觀身上傳來的熱氣,只讓她察覺到自己身子的冰涼。

  秦穆觀站在她身邊,漠然地看著她的情緒反應,敏銳的天性讓他對她的話感到疑惑,我們幾個?

  周錫紅見到朱媛媛的脆弱後,想乘機再捅上幾刀。

  「哎呀!一個姑娘家,大吼大叫成何體統?光從這一點,我就知道你那個師父——」

  「你說夠了吧!」紀素琴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,瞪了周錫紅一眼。

  朱媛媛紅了眼,垂首盯著地上。秦大哥討厭這個亂罵人的媛媛吧!否則為什麼不像平常一樣護著她呢?一顆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龐,滴在她的繡鞋上。

  秦穆觀身子一震,不假思索地把她攬入臂彎間,用他的體溫呵護著她。她是如此的脆弱啊!低頭望著她將那張沾滿了淚痕的小臉埋在他的衣襟內,他必須承認,她的確挑動了他的心。

  「大姐,我是在幫秦家挑媳婦啊,怎能任由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隨便入門呢!大丈夫何患無妻嘛……」周錫紅還想再說,卻被秦穆觀的一記冷眼嚇得止住聲。

  秦穆觀溫和的眉眼,在瞬間轉變成置人于死的冷厲,這時候沒有人會懷疑,他如何能在短短數年間,將青龍山莊由區域性的生意人變成全國性的商家。

  「她以為自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,我看她這副樣子就像個騙子。」還沒弄清楚狀況的何心瑜,兀自對著朱媛媛大聲指責。

  「我……」朱媛媛哽咽了聲,纖瘦的肩膀因為拼命想忍住哭泣而不住地輕輕抖動著。「我不是騙子」這簡單的五個字,她怎麼也說不出口,因為——

  她的確是個騙子!

  她哪來的資格偎在秦大哥身邊呢?她舉起衣袖遮住臉龐,身子一動就想離開秦穆觀。

  「媛媛,別哭啊!」紀素琴急忙地拍著她的後背,「你別理會那些沒教養的女人,我認定你是我秦家的媳婦,這樣就夠了。你是觀兒未過門的妻子,你不用害怕那些閒雜人等的飛短流長。」

  周錫紅和何心瑜聞言一愣,沒料到她們的一番話竟引出紀素琴的公開表態。

  「觀兒,你也說句公道話,難道任由她們胡鬧嗎?」紀素琴抱怨道。

  「沒關係,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秦家。」罪惡感讓朱媛媛不敢抬頭。

  「娘,你帶媛媛回去休息,我有些事要處理。」他憐惜地在她額間印上一個吻。

  紀素琴伴著低著頭的朱媛媛走出門外後,秦穆觀低喝一聲,「來人啊!」他冷厲的面容讓周錫紅與何心瑜緊緊相依靠著。

  「莊主有什麼事要吩咐?」擔任秦家總管已二十年的陸陵恭敬的問道。

  「今天中午前,將何姑娘送回她家,並告訴她的爹娘,這個女子的婦德顯然尚待加強。」他的視線猶如利刃,不留情地射向何心瑜,「若有不智者娶了何心瑜,休怪青龍山莊將其列入拒絕往來的名單中。」

  「不要!」何心瑜淒厲地喊了一聲,驚恐地看向周錫紅,「乾娘救我!」

  何心瑜精心妝點的嬌容被淚水糊成一片,驚嚇過度的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。

  「呃……穆觀。」周錫紅的聲音中帶著抖音。

  「從今日起,我不再敬你為長輩,你再多說一句,青龍山莊內就沒有你立足之地,陸陵,把她們兩個『請』出去。」秦摻觀沉著臉坐回書桌前,不再瞧她們一眼。

  「兩位請。」陸陵禮貌地說。

  「我找老爺替我做主,我是你的二娘啊!」周錫紅撥開陸陵的手,拼命上前想扯住秦穆觀的袖子,卻撲了個空。

  「二娘又如何?秦家的主母是我的母親,至於其他女人嘛,我爹可以再娶,」秦穆觀嚴厲的臉上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容,讓人不寒而慄,「大丈夫何患無妻,這是你剛才說的,不是嗎?」

  第六章

  夜晚的碧水軒是有些冷意的,尤其在這秋末冬初之際,晚風一拂過小溪,夾帶了大量水氣的寒意,悄悄地攀上臺階、進入屋內。

  「她還是不肯吃飯嗎?」秦穆觀問道。

  江君皺著眉點頭,「今天的飯菜都不曾動過。」

  月上樹稍,照明的燈籠在長廊上搖晃著光亮,兩個皺眉的人同時望著那扇緊閉的梨木門扉,媛媛已經七天未曾好好迸食了。

  「她心情不好時,總是這樣嗎?」屋內沒有點燈,她睡著了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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