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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「我看錯了沈拓野,他居然如此狠心把你關在這裡!」江君打量著這間牢房,心裡覺得有些不對勁。從外頭看來還頗寬廣的牢房,到了裡頭才發現狹隘了許多。

  那些空間都跑到哪去了呢?

  「別怪沈拓野,他並不知道我中了蠱毒一事。況且正是因為知道他愛我、在意我,所以我寧願他誤會我。眼見心愛的人死去,不是件好受的事。恨我,反而會讓他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。我不難過的,這些天總覺得他在我旁邊……」

  「不要老是替別人想,也替你自己想想啊!」江君緊握住她的手,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。

  「小時候冬天沒有飯吃時,你總是省下你那一份給我們,寧可自己挨餓,也不要我們挨一點餓……笨姐姐……笨姐姐……」朱媛媛扁著嘴,努力忍住嚎啕大哭的衝動。

  不發一言的古蘭若,用手揉著兩鬢,難過的情緒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。

  「不要難過了,我硬撐著就是為了再看你們最後一面。能見到你們,我已經很滿足、很滿足了。其實毒性不該這麼早發作的,大概是我體內原有的毒性加速毒發吧!」樊冷蝶張開泛著紅絲的雙眼,透過模糊的視線望著他們,「讓我好好地看看你們。記得替我孝順師父,記得把我和我爹娘葬在出雲穀,更要記得劉明蝠死亡的那日,要到我墳上祭告……」

  「不許胡說。」江君深鎖著眉,抽出發黑的銀針。

  古蘭若注意到江君顫抖的手——江君向來是最冷靜的人啊!

  「冷蝶姐姐……烏鴉嘴……」朱媛媛紅腫著眼,淚水仍不停地往下掉。

  「我會救你出去的。」古蘭若眼中有著壯士斷腕的決心,為了冷蝶,她會去求官法昭,雖然她說過她永不求他……

  「救我出去也沒用的,替我告訴師父,就說徒兒不肖,不能奉養她的晚年了。」樊冷蝶的面容漸漸平靜,臉上浮起一抹笑意。

  「我去找師父,師父什麼都懂,一定可以救你的!」朱媛媛跳起身,嬌小的身子直往屋子一隅的洞穴裡鑽。

  「噓。」江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「有人來了,先躲起來,冷蝶,這些藥丸你拿著,心跳每至千下時就吞下十分之一顆。」

  就在三人躲入茅草覆蓋的地道中時,屋頂忽然落下一個白色人影。

  劉明蝠!

  「你是來看我怎麼死的嗎?」樊冷蝶拼命挺直身子,冷冷的瞪著眼前的鬼魅。

  「你是自找苦吃,要你殺了沈拓野,你偏偏要他選盟主。現在他當上盟主了,你卻像只狗一樣在這裡苟延殘喘,真是既笨又傻啊!」劉明蝠撫著白須,臉上揚起殘忍的笑容,「和我作對的人,不有好下場的。」

  「我也不認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,」樊冷蝶反唇相稽,隔著鐵欄杆瞪著劉明蝠手中的長劍。

  世上可以削鐵如泥的寶劍只有一把——師父家傳的出雲劍!

  劉明蝠舉起手中的長劍,一劍穿過鐵欄杆的空隙刺中她的肩頭,「很銳利的劍吧!這把出雲劍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。這屋頂是用最堅硬的生鐵所鑄成的,不過我卻擁有比鐵更銳利的出雲劍,輕易便能切開屋頂。」

  他抽回劍,滿意地看著鮮血自樊冷蝶的肩膀疾噴而出。

  樊冷蝶吃痛地向後退,咬牙切齒地瞪著他,「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。你是如何殺害那把劍的主人,你就會如何被殺死!」

  當年劉明蝠奪去師父家傳的出雲劍後,就是用這把劍將師父的父親凌遲至死。

  「報應這種東西,我並不害怕,就算我死了,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又能復活嗎?」劉明蝠拿出布巾擦拭著沾血的劍,目光森冷地打量著她,「可惜了你這種美色,竟然要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被體內的毒獸齧咬而死,只是淒慘啊!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當初的建議?我瞧沈拓野那傢伙對你還是挺動心的。」

  「作夢!」樊冷蝶奮力朝他吐了一口口水。

  「既然你敬酒不喝,那麼就讓你喝喝罰酒吧!」

  劉明蝠賊笑著從懷裡掏出一顆色彩斑爛的藥丸。

  「你想做什麼?」樊冷蝶咽了口口水,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,「我是不會求饒的。」

  最後一句話,是說能地道中的三個人聽的,師父說過,除非開口要求幫忙,否則誰也不許插手管別人的事。

  「我也懶得聽你求饒,我只要用想像就對以了。」

  劉明蝠開心地笑著,臉上泛著一層變態的紅暈。「這顆藥丸可以拿來解一個人的毒,我會把藥丸放到你體內,我會要那個人來找你、挖出你體內的解藥,你最好祈求你的血不要化了這顆藥丸,否則被生剝吃肉的感覺可是不好過哩,嘻嘻!」

  「你滾!」樊冷蝶雙臂緊抱著自己,舌尖緊緊的抵在齒縫間。

  與其屈辱的痛苦死,她不如咬舌自盡還來得快活。

  「這顆藥丸放在哪裡好呢?」劉明蝠目光上下打量著她,「嗯,就放在你的胸口好了,雪白的胸脯沒有人會不心動的,潔白的肌膚,咬起來也特別有彈性。接好了!」

  「住手!」江君甫開口出聲阻止,一道高大的黑影已閃入鐵籠裡摟住樊冷蝶,及時接住那顆力道足以貫穿皮膚的藥丸。

  「你……怎麼……」樊冷蝶盯著摟住她的男人,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。

  是沈拓野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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