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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楔子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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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前 「爹!娘!你們在哪裡?」狂亂的叫聲回蕩在一片斷垣殘壁間。 一陣樑柱倒塌的聲音傳來,引發了一陣白煙。木頭、衣服、樹木燒焦的氣息,混成了一股嗆人的氣味。 樊冷蝶踩過幾塊仍散著火星子的木頭,拼命用腳踢開擋住路的木石,口中大喊著已喊了千百遍的話語—— 「爹!娘!你們在哪裡?」 她才離開了幾個時辰,為什麼整個村子就被火燒成一片廢墟? 忽而她停下腳步,放掉手中那尾活蹦亂跳的魚,瞪著那三棵焦黑的柳樹。 這是她的家嗎? 柳樹原是生長在大門右側的! 樊冷蝶撥開一戴木頭,從斑駁的紅色漆料中認出那是用來供奉祖先牌位的桌子——她腳下踩的是正廳。 「娘,你在這裡嗎?我是冷蝶,你回答我好嗎?」 她吞了一口口水,聲音嘶啞的喚她跪下身子,發熱的木頭灼痛了她的膝,她卻不以為意。 只要把這些木頭推開,她一定可以找到爹娘的,爹告訴過她,只要認真去做,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。 「噢。」木屑刺進她的掌心時,她咬牙忍住了痛,兩隻小手死命地想拉開地上那塊板子——這是她家的門啊! 樊冷蝶不顧手流著血,鼻眼也被煙霧嗆得紅腫,仍執著於抬高板子。 「呼。」好不容易板子總算挪動了幾分,她咬著牙一鼓作氣地把它推到一旁——「爹!娘!」 樊冷蝶哭叫出聲,睜大雙眼瞪著地上兩具焦黑的屍體。 不會的!他們不會死的! 她的雙腿一軟,坐倒在地上,炙肉的味道一陣陣地湧入鼻尖。 焦黑的身體像是娘放入爐灶裡的木頭,她無法辨認這是不是她的爹娘。她懷著希望,勇敢地伸出手觸碰其中一具屍體的頸間。 燒焦的屍體禁不起碰,「卡」地一聲,屍體的頭和身子便分了家。 樊冷蝶驚惶地後退,一個玉墜子從屍體上掉落到地上。 「娘!」樊冷蝶撲到玉墜了上大哭,這是娘的嫁妝,娘最寶貝的東西! 「爹、娘……」她哽咽著想伸出手擁抱他們,卻不敢去碰他們一碰即碎的身體。 完整的屍體是對死者的尊重——娘曾這樣告訴過她。 「為什麼?」她將玉墜子緊貼住胸口,滿臉淚痕地對著夕陽大叫。 今天下午她到西村和表哥一塊捉魚,在炎熱的陽光下玩水玩得可開心了。她運氣不錯,還拎了一尾活蹦亂跳的魚回家,準備今晚讓娘加菜。誰知不過是幾個時辰,村子沒了、家沒了、爹娘死了。 「惡鬼,一定是那個惡鬼……」樊冷蝶喊累了,就這麼呆呆地對著玉墜子喃喃自語。 一個月前,當「出雲穀」中最大的連家莊被一把無明火燒光時,村子裡就開始謠傳出雲穀受到詛咒,圍繞出雲穀而建的東西南北四座村落,將會被惡鬼的烈焰燒個精光。 他們東村於是遷走了好幾戶人家。 她爹從來不相信那些謠傳,所以他們沒有搬家離開。 「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爹和我娘?你出來!你出來啊!你這個惡鬼!」她朝著周遭的慘狀瘋狂地嘶叫。 「別哭了。」一個低啞的女聲在她身側響起。 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樊冷蝶意縮了下身子,看著眼前一身縞素的女人。 「你不必問我是誰,你只要告訴我,你願不願意替你爹娘報仇?」女人面容哀戚地看著一片的死傷無數。 「是惡鬼做的你要帶我去找惡鬼報仇嗎?」樊冷蝶小心翼翼地站起身,努力不讓自己踩到娘或是爹的身體。 「我會替你找到他,讓你為你爹娘及全村人的性命報仇。」女人平凡的五官燃燒著強烈的恨意。 樊冷蝶站起身子,一雙發亮的眼直盯著眼前年約三、四十歲的女人,「你可以帶我去找惡鬼,也可以帶我去找我爹和我娘,是不是?大嬸,你是好仙子嗎?」 「我不能帶你去找你爹娘。」連秋月拉起她,擦去她小臉上的污漬。 「為什麼不能?你明明說你可以帶我去找惡鬼的!」樊冷蝶捉住連秋月的手,沒留意自己的指甲,手掌邊緣正流出鮮血。 「我不是好仙子,就如同惡鬼也不是鬼一樣,惡鬼是個人,一個愛錢、愛權勢的人,」連秋月執起她的手,用手絹裡住傷口。 「不!不是人!如果是人,他為什麼要放火燒掉整座村子?」樊冷蝶拼命搖頭,身體一直向後退,突然,她腳步一個踉蹌,整個人跌到一堆朽木之中。 「小心!」連秋月一個飛步扶起她,以免她被尖銳的木頭割傷。 看著女孩臉上的抗拒,她苦笑地鬆開手,輕描淡寫地說:「惡人的野心比惡鬼還恐怖啊!我並沒有欺騙你,村裡被毀的確是人為的陰謀,你可以去查看整村的土地,一定到處都有著被圓鍬挖開的痕跡。」 「為什麼?」樊冷蝶才向前踩了一腳,就看見圓鍬的挖掘痕跡——就在她爹娘的屍體旁邊。 「因為你們的村子裡,埋了一份寶藏圖東邊的四分之一張。」 「因為要藏寶圖,所以殺了我們整村的人!」樊冷蝶跪在爹娘身邊,淚水不停地滴落在他們焦黑的屍骨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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