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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莫家兩老也是一副苦瓜臉,人啊,不能休息,一休息全部的衝勁就沒了,好不容易滿足目前的退休生活,結果半個月前荊家的律師團找上門來,不但插手主導債權會議,十分鐘解決莫家的債務問題不說,還派了一組由經濟專家、投資專家和許多專家組成的「復蘇團」,打算替莫家家業恢復到從前的興隆,問題是兩老完全沒勁了,所以只能躲到裡民中心,免得被那些專家一直煩,還有,他們大安區的透天洋房也被荊堂買回來了,登記在容容的名下。

  情況好像整個失控了,荊堂替和荊家完全沒關係的莫家做了太多事了。

 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,裡民中心來了一位稀客,也就是始作俑者——荊堂的媽媽。

  荊母看到大家戒備的眼神,馬上安撫道:「呃,不要緊不要緊,就把荊堂當成自己的女婿,他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啦~~」

  「女婿?我們可不敢當!」

  乾媽拿出早上的報紙,上面的頭條新聞才是一群長輩全聚在宜蘭的主因——

  商場聯姻又添一樁,荊家二媳婦換人做做看,日本商會千金拔得頭籌正式入主荊家!

  乾媽有些火大,事情都變成這樣了,荊堂他媽媽來宜蘭有什麼意義?

  報導中還把莫家破產的來龍去脈又詳細地說明了一次,當然也不會少了荊莫兩家神秘取消婚禮的陳年舊事,且新聞是很現實的,記者絕對不會去得罪最有權有勢的荊家,所以,所有的矛頭當然就指向容容了,說得彷佛容容有隱疾似的——

  這讓乾媽非常火大,無論如何,那兩家要結婚,又幹莫家什麼事?為什麼每條新聞都少不了莫家?

  「荊太太啊,其實事情都這樣了,你再來找容容也於事無補啊,倒不如好好勸勸荊二少爺,不要隨便亂花錢在我們身上,容容和他都是過去式了,報紙上寫得清清楚楚。」

  荊母能體諒乾媽的怨氣,她無奈地道:「唉,這兩個年輕人真是讓我們煩惱到頭髮都白了,怎麼會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呢?我真不瞭解荊堂怎麼會順從他爸的意見娶涼子呢?」

  乾媽冷哼了聲。「也許你兒子喜歡人家?」

  「那是不可能的——」

  如果喜歡,荊堂不會夜夜買醉,醉到保鑣都開始擔心主子是不是快發瘋了,才通知大哥荊靖,荊靖說,他從滿滿的酒瓶中撈起荊堂時,荊堂的口中一直喃喃自語念著:「容容~~容容~~容容~~」

  不過,買醉的日子只有三天,責任感救回了心碎的荊堂,他回到工作崗位,像失心瘋一樣投入於他的工作,所向披靡地橫掃一切,而自殺式的投資方式,也讓他在投資市場有獲不完的利,當真情場失意賭場得意?大哥荊靖甚至斷言荊堂再這樣下去,荊家其他人都可以退休了,光靠荊堂一個人,他們全家或者子子孫孫都可以蹺著二郎腿享盡榮華富貴了。

  所以荊母只好跑來宜蘭,再怎麼樣,解鈴還需系鈴人……

  「容容呢?」

  乾媽聳聳肩,諷刺地道:「她之前回來休息了幾天,今天早上就回臺北工作了,荊少爺只買回莫家的地產,可沒給莫家生活費呢,所以容容當然還是得回小酒館工作。」

  莫容潔休息的這段期間,小酒館仍舊繼續營業,只是廚房阿姨和洗碗阿姨全忙到一個不可開交的狀況就對了。

  莫容潔一復工,兩位阿姨再度恢復搞笑的本領,逗得整間店裡充滿歡笑,熟客也更開心了,除了逗逗小姐、吃吃不傷大雅的小豆腐外,也喜歡看阿姨們耍耍寶。

  手下回報,莫小姐回小酒館工作了,荊堂禁不住想見她的衝動,拋下了未婚妻,飛車來到小酒館。

  他的出現瞬間讓小酒館的氣氛變得很詭異,之前圖文並茂的報導,讓店裡的客人和兩位阿姨都知道小莫和這個男人的關係,所有熟客都對這意外的訪客竊聲討論。

  「小莫小莫,他來了!他來了!」洗碗阿姨沖進廚房嚷嚷著。

  「誰來了?」莫容潔正在廚房忙著,有一位老客人聽說她回來了,立刻帶來一大瓶清酒要和所有人分享,而她現在正忙著分裝小瓶和溫酒。

  「和你一起上報紙的那個有錢帥哥啊!他在外面喔!」

  莫容潔手中的小酒杯突然掉落在地,碎玻璃四散。

  說振作都是唬人的,她的心還是因他而深深揪痛著……

  廚房阿姨拿了掃把和畚箕過來。「我來收拾,小莫,你去外面點菜吧。」

  莫容潔搖搖頭,眼中充滿了悲傷。

  廚房阿姨歎了口氣,說道:「去吧,他都敢來了,你又有什麼好不敢見他的?」

  莫容潔雙手捂臉,手心中淡淡的酒香,瞬間讓她整個清醒,是啊,她怕什麼,都是過去的事了,雖然他們之間還因為財務問題糾纏不清,但也只有那樣了,他都快要跟別人結婚了,她怕什麼?

  莫容潔拿了溫熱好的清酒分送到熟客桌上,熟客礙于這怪怪的氣氛,通通都不敢再吃她的豆腐,最後一瓶,她拿到坐在角落的他的面前,輕輕地放在桌上。

  一個月不見,雖然瘦了點,可他依然帥氣。

  「吃點什麼?」她靜靜地問。

  「隨便。」

  「請稍等。」

  她轉過身,但他握住她的手腕,一扯,讓她坐下。

  他還是沒看她。「為什麼回來?」

  她輕歎口氣。「這是我乾媽的店,我還是會過來幫忙的。」

  「如果乾媽做不來,可以賣給我!」他粗聲粗氣地說。

  「不是所有事用錢都可以處理得了。」她扯著唇角。

  「是啊,我知道。」

  荊堂倒酒,連灌了三杯後,用力放下小酒杯,抬頭迎視著她的臉,黑眸中的激動和思念再也無所遁逃,他沙啞地說:「我不要你回來這裡!你明明知道我見不得你對別人好,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呢?」

  莫容潔的雙手在大腿上交握,低垂的眼中湧入許多不請自來的淚。「我懂,謝謝你對我好,但這就是我要的生活,你就要結婚了,很多事就到此結束好嗎?」

  哪來的結婚?他根本就沒有要結婚,可荊堂現在根本沒有心神解釋,他慘慘地苦笑了下,輕聲說道:「你愛我嗎?」

  莫容潔愣著,什麼話也答不出來。

  過了半晌,荊堂站起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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