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伍薇 > 女王駕到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三


  「先生,早,需要什麼嗎?」

  不等哥哥開口,關邵樺就急著說:「我哥哥要一個求婚戒指,呵呵呵,他要跟我大嫂求婚啦!」

  服務小姐很客氣。「那先生有什麼想法嗎?例如,小姐喜歡什麼樣的型式?鑽石?紅寶石?藍寶石?還是要參考以星座為主的幸運石呢?」

  「鑽石。」關邵行很堅持。他注意到荊玫沒有配戴戒指的習慣,但她的手白皙纖細,襯上鑽石一定很漂亮。

  服務小姐拿出幾隻戒指給他們參考,有圓形、水滴形、花形的,也有愛心形,有主鑽加配鑽,也有單顆主鑽型式的,更有不同的等級和克拉,看到關邵行眼花繚亂。關邵樺這時候就好用了,她考量荊玫利落卻又溫柔的氣質,挑選了一枚主鑽搭配兩顆小鑽的戒指,並非炫耀華麗的型式,卻有溫婉柔和的感覺。

  戒指買到了,再來呢?

  關邵行的手機忽然響起,他接起電話。「老壯──」

  壯叔上氣不接下氣。「頭不好了!荊小姐出事了!她──

  關邵行手裡的戒指滑落在玻璃櫃檯上,發出鏗鏘響聲。他臉上的血色倏地盡失,只覺自己的世界裡最美好的部分在瞬間消失了……

  荊玫在濕地保護區意外遭到抗議人士的攻擊。較激烈的抗議民眾開著挖土機一早來到濕地,他們要用挖土機和湖泊綠意的強烈對比,喚醒民眾對這件事的認同,只是一遇到獨自來到濕地的荊玫,情勢一發不可收拾,情緒激動的代表直接和荊玫嗆聲抗議;但她太冷靜了,加上新聞報導有人假借抗議之名作亂,目的只是為了自身利益,抗議民眾無法忍受這樣的譭謗,更認為這是荊玫一手主導,企圖模糊民眾的焦點。憤怒加上失控的情緒,有人在混亂中竟然開著挖土機衝撞她……

  關邵行突破荊家的防護,急匆匆地趕到急診室。醫院外聚焦了新聞台的SNO車,荊玫被攻擊的事件就像一枚震撼彈。

  他在急診室外聽著荊靖的說明,臉上的絕望和嚴厲讓荊靖願意透露更多。

  「出事之後,抗議人士全跑光了,還是去濕地釣魚的釣客幫忙報警。」

  也是因為這樣,壯叔才會由聯網收到荊玫遇襲的消息。

  關邵行緊握雙拳,一股由天堂墜落地獄的痛讓他連呼吸也覺得困難。他無法相信不久前才在他懷中的人,為什麼現在是在急診室急救……

  「小玫昨天和你在一起?」荊堂怒氣衝衝地質問。

  「對。」

  「那你為什麼會讓她離開你身邊,跑去濕地?」

  對,他為什麼讓她離開?

  荊玫二哥的憤怒讓關邵行絕望地自責。他根本不該讓她離開,以她目前的狀況,沒有保鏢的護衛,他怎麼可以讓她獨自一人?老天,他做了什麼……

  關邵行沒說話,臉上的悲憤清清楚楚。荊靖拍拍荊堂的肩膀。他雖氣,但也不忍再苛責。

  急診室前全是荊玫的家人、保鏢和兩個兄長,荊家長輩正由日本趕回臺北的途中。氣氛沉默得可怕,關邵行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扇緊閉的門。在那扇門後,有他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,但他無法守護她,只能讓她孤獨地和生命戰鬥,她纖細的身體怎麼能承受龐大挖土機的撞擊?

  他無助攏著頭髮,緊繃的身體因恐慌而顫抖。為什麼一定要等到面臨失去的痛苦,他才能瞭解她對自己的重要?他手中緊緊握著粉色的錦盒,盒中的戒指是他要與她相守一世的約定──

  急診室的門這時開啟,一名護士急忙沖出來,關邵行首當其衝攔住她。「她的狀況──」

  護士說:「我現在急著去血庫拿血,病人很危急,請讓我過去!「

  危急?關邵行無助地後退,他想沖進急診室,荊靖、荊堂趕緊攔住他。他大吼著:「荊玫!」那是一種最深沉最痛苦的呼喚。

  「放開我!」

  「小玫正在急救,你不能進去!」

  關邵行完全失去控制,兩兄弟得盡全力才能擋住他。

  「荊玫──」

  關邵樺看著冷靜理智的哥哥陷入悲痛的模樣,淚流滿面,她抱住自己的哥哥。

  「哥,冷靜一點,你不能進去的,嫂嫂會沒事的,你不要這樣……」

  「冷靜……」關邵行的黑眸空洞。

  他低著頭,緊閉雙眼,像失去羽翼的雄鷹,頹然悲傷的淚水滴落在地板上。

  如果失去她,他該怎麼辦?她總是開開心心地來到他身旁,輕輕軟軟地喚著他的名,勾著他的手臂搖晃著討他開心。他人生最精彩、最美好的部分是從和她相遇時開始,如果失去她……

  他閉上眼,她俏皮的笑容立刻浮現──

  「天啊,這是什麼?呃……喂,過度歡愛會引發過敏嗎?」

  「那叫吻痕。」罪魁禍首的男人眼神很坦蕩。

  「吻痕?你怎麼可以在我脖子上、胸口上種這堆草莓?我明天怎麼上班啦?」

  被欺負的人哇哇大叫,仰著小巧的下巴,對抱著她的男人抗議。

  「我為什麼不可以?喔,對了,正好告訴你,那種低胸的衣服全部拿來我燒掉,我很小氣,我的女人不許別人亂瞄。」

  她羞紅了臉。呵,雖然有一點小小的開心,但她還是不忘報復。「那,既然我變成草莓園了,哼,我也要讓你變成草莓園!」

  她撲到他身上,以柔弱的力量伏制他結實的手臂,低下頭,生澀地吸吮他的脖子,悶悶地笑著,沒想到卻讓怕癢的他急忙撤退。

  「原來你怕癢?」她嘿嘿嘿笑,太開心了。「關大隊長,祈禱吧,你慘了……」

  她銀鈴般的笑聲仿佛回蕩在耳邊,愛笑的眼,他閉上眼就能看見。他從不曾這麼開心過,她的存在代表他的幸福,他不能失去她,他還沒和她說他愛她,他還沒為自己的對她的誤解道歉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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